蔡宏良被罰了兩年俸祿,反思三個月。要不是嶽父幫著走關係,他都得貶官。他寒窗苦讀二十年,為的就是出人頭地,現在被害得險些失了官職,他能不恨嗎?
蔡宏良是個非常自私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高中後拋妻棄女,攀附權貴,另娶嬌妻。任何阻礙他前程的人,哪怕是他的妻女,他都會毫不留情地鏟除,更何況那對母女壓根就不是他的妻女。
彆人不知道,蔡宏良和他的夫人,心裡都非常清楚,他的那位原配妻子,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病死了。
明知道人是假的,為什麼不揭穿呢?因為不能,婚書是真的,名字是真的,身份是真的……這麼說吧,除了人不是真的,其他一切都是真的。
若派人去蔡宏良老家請熟人來認,倒是能戳穿這對母女,然而,蔡宏良心虛呀!反正都已經是對不起原配妻子了,自然是糟糠之妻活著比死了對他更有利些。
而蔡夫人就更加心虛了,七八年前,蔡宏良原配臨死前把女兒送進京,蔡夫人自然不願意把嫡長女的身份讓出來,做庶女她都先膈應,日日跟蔡宏良鬨。最後蔡宏良妥協,把這個才七歲大的女兒送莊子上去養。
這事是蔡夫人經手辦的,七八年過去了,蔡宏良隻當那個女兒還在莊子上,鬨出這事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個女兒早就不在莊子上了,丟了,可能是自己跑丟的,也可能是被人拐子拐走了,莊子上的管事擔心被罰,一直瞞著沒往上報。
其實蔡夫人壓根就沒把人往莊子上送,而是把人給賣了。賣哪去了?自然是不好的地方。這裡頭的事都是經不住查的,與其捅出來,還不如索性認了那對母女。
蔡宏良想得很好,先把眼前這一關應付過去,然後再慢慢收拾那對騙子母女。誰能想到銀子交出去的第二天,那對母女就不見了蹤影。他也不敢大肆尋找,派府裡的家丁找了幾天,仍是沒把人找到。
“都是你,不過一個小丫頭,能吃幾口飯,這你都容不下。”蔡宏良埋怨妻子。
蔡夫人還覺得委屈呢,“把人送走是你點頭同意的,現在出了事卻往我身上推。我堂堂千金小姐下嫁於你,已經夠委屈的了,你還要弄出個死丫頭來膈應我,我告訴你,天底下沒這樣的好事!”
在多年的夫妻關係中蔡宏良本來就處於弱勢一方,現在被妻子明晃晃的揭了麵皮,氣得渾身哆嗦,大聲指責,“潑婦,你這個潑婦!”
“哼,現在嫌棄我了,當初可是你求著娶的,蔡宏良你這個沒良心的,若沒有我和我爹,你還想做國子監祭酒?還不知在那個窮山溝溝窩著呢。我讓你沒良心,我讓你沒良心。”蔡夫人本就驕縱,現在受了氣更是火冒三丈,直接上手去撓。
蔡宏良是讀書人,到底要麵子,一邊躲,一邊怒斥著,“潑婦,成何體統。”人可狼狽了。
這夫妻倆鬨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那對騙子母女正和人說話,“姑娘,這是五千兩銀票,便宜了那個忘恩負義的了,沒能把他的官職給鬨掉。”
對麵的姑娘並不在意,就算蔡宏良暫時保住了官職,名聲卻壞了,這樣私德有虧的人,誰看得起?誰願意與他相交?他的報應還在後頭呢。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瞧著身子骨不太康健的樣子,她沒有接銀票,而是道:“我不缺銀子,你們拿著吧。當初說好了的,隻要你們有本事,再多的補償都是你們的。”
母女倆對望一眼,有些不知所措,這,這也太多了吧?
那姑娘卻不看她們,直接道:“把銀票拿好,今晚我就讓人送你們出京。有想去的地方吧?不用告訴我,跟送你們的人說就行了。”
母女倆又對望一眼,想說些什麼,卻又沒敢,最終隻誠懇道:“多謝姑娘。”
待這對母女出去後,這姑娘才低頭看向手裡捏著的和離書,看了許久許久。這姑娘居然是餘枝遍尋不著的賀曉蝶。
趕在皇上去行宮避暑前,白嬪娘娘生了,果然生下了一個小皇子。皇上龍顏大悅,賞賜流水一般向白嬪娘娘所住的宮殿。倒是沒有給她晉位,不過白嬪娘娘一點都不生氣,因為皇上已經露出口風了,等小皇子滿月時再宣布給她晉位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