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人選定了陳東華, 陳東華確實年紀大了,在知道下一年, 很有可能也會有名額之後,林荊南特意去找了張成業說,推薦陳東華。
他占了一個先機, 陳東華得到了準信之後,十分感動,拉著他說不出話來。
這個機會, 陳東華確實沒辦法讓步, 他的年紀不小了, 這或許是他回城的最後一個機會。
他隻想緊緊的抓住它, 拚儘全力。
林荊南得到了張成業和陳東華兩個人的好感。
他會做出這個選擇, 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工農兵大學需要推舉,推舉本村居民其他的人沒辦法服眾, 學曆太低, 在知青點裡麵,不少人的學曆都很高,高中畢業,是大學之下最高的學曆, 論貢獻, 他們知青點的貢獻也不差,尤其是燒瓦這一門手藝還是一個知青帶來的,知青點裡麵,論聲望, 最高的還是陳東華。
這麼多年來他不是白待的,穩重可靠,有主意,多虧了他,他們知青點在李村的日子才能過得這麼舒服自在,他也就是這一兩年,多虧了謝睿才把地位提上去。
讓張成業選的話,他八成是會選陳東華的,他的年齡是硬傷,沒辦法再等下去了,而他不一樣,他還年輕。
年輕就意味著有資本。
換成他在張成業那個位置上,他也會選擇陳東華,提了他,知青點內會有話說,他的年齡資曆實在是太年輕了,在他之前有不少老人在,推了他沒辦法服眾,隻是想是這樣想的,理智告訴自己沒有錯,但是看著名額花落彆人家,他心裡不是沒有悵然的。
上大學,那就是一個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他不是沒有一躍的能力,但是因為諸多顧慮,隻能放棄。
而且因為是她主動放棄的,他麵上還必須做出一副為陳東華歡喜的模樣來,著實憋的有些內傷,隻能轉移注意力。
他寫信給謝睿,跟他訴說現在的生活,而且讓他也好好說說他那邊的豐富多彩的生活,來給他排解排解,這事他也不好跟家裡人抱怨,跟家裡人說,他們肯定沒有辦法理解他,會說他傻,或許還會讓他去做點彆的,讓這個名額到自己的頭上。
對於推舉上大學這件事,周小晴有些想法,但是周家兄弟卻是沒有想法的,他們想了一下,這個名額,他們兄弟這一次是絕對沒有辦法的,先不說知青點的老大哥陳東華了,再往下還有好幾個,他們有資曆有本事,哪個不比他們新來的強?
周小晴縱是有心也是無力,家裡那一攤事兒,還不知道怎麼著呢。
不過他們幾個著急也沒有辦法,父母都去北邊,也不知道那裡有多荒涼,這錢他們還寄過來給他們,他們自己怎麼不留著傍身呢?
當周小雷這樣說的時候,迎來的是周小晴和周曉東的沉默,說的簡單,問題是他們哪裡留得下呢?
如果帶在身上的話,指不定到哪裡就被彆人搜刮了去,或許還會被安上什麼名頭。
看一看牛棚那些人的日子吧,到了農場裡麵,他們爸媽還沒有過的這麼舒服呢,畢竟這裡是南方,一年四季天氣都極端不到哪裡去,但是最北的那裡就不一樣了,據說一年中有半年都是寒冬。
滴水成冰的地方,他們去那裡衣服不知道帶的夠不夠,還有藥品有沒有地方獲得。
他們現在到了嗎?
安頓下來了嗎?
知道了這些之後,周小雷沉默了,好幾次看著牛棚中人乾活的地方失神,這就是爸媽的日子嗎?不,爸媽比這過的還要不如他該怎麼辦?他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他們?
可以寫信給他們嗎?他想要寫信,卻沒有地址,沒有辦法寄出去。
他捏緊了拳頭,他什麼也沒辦法做。
他什麼也做不了。
蘇茴路過,看到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人,看著他的臉色由原本的平靜變成了痛苦,甚至眼淚掉了下來,就在這時候,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了。
周小雷:“……”
蘇茴:“……”
靜默了三秒,蘇茴點點頭,表示打了招呼,就這麼腳步不停離開了,留下周小雷,眼淚還掛在臉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角抽了抽,隨後趕緊把臉上的淚給抹掉,剛剛居然哭出來了,也太不注意周圍了,有人路過都沒發現,剛剛那還是自己大姐的妯娌。
被她看到自己掉眼淚,太丟臉了。
不過看到他哭她臉上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裝作了沒看見,就是不想讓他難堪吧,姐姐的這個二嫂感覺人還挺好的。
人家一個人帶著四個孩子日子也過得好好的,他還是個堂堂男子漢,也要鼓起勁來好好乾活。
雖然說爸媽跟他們脫離關係了,但是血緣怎麼可能說脫離就脫離,他要好好乾活,好好表現,然後申請長長的探親假,到時候去農場探望他們!
他們兄弟兩個,到現在在知青點裡麵乾活還是處於下遊,他們之前沒有乾過活,就算努力適應,但是身體素質和經驗擺在這裡,一時半會兒的進步也快不到哪裡去,以後要更加努力了。
他是個男子漢,姐姐嫁到了這裡,要是以後消息泄露出去,肯定會不好過,他和哥哥要給姐姐撐腰,有他們兄弟在,誰也不能欺負她!
蘇茴沒有什麼感想,她就是路過,不小心看了一個少年珍貴的男兒淚,或許日後他回想起來會覺得有些丟臉。
這種時候,當做沒看見就是最好的尊重了。
不過他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想了一下,最近周小晴也有些聳拉著臉,是他們家出事了?
這個猜測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後就拋到了腦後。
她剛剛跟文學傾交了作業,得了一堆新的作業。
大佬就是大佬,就算現在被下放到農村了,專業知識依舊沒放下。
這份學習的勁頭值得學習。
不過她的書需要更新換代了,找個時間去省城一趟吧。
或許下個休息日去好了,等下個休息日把空間裡麵的收獲順便清理一下。
這樣說起來,那一批醬料也做好了,該去市裡麵給肖穀和虎哥帶過去。
上次她去小人書攤主那裡,他說近期可能會有好東西,讓她有空了可以過去看看,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
如果有極品的玉就更好了,這些普通的玉蘊養過後它的成色會更好,被她放到了靈泉水裡麵,蘊養的速度被加快,跟被人蘊養的時候相比,就跟有人在後麵放了個推進器似的。
不過再快,那也需要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看到成效的,而成色越好的玉石放到靈泉裡麵,玉質的提高價值也會越高,不過可惜,極品的玉她還沒有看到過,像那種極品的,距離靈玉隻差臨門一腳的,她放到靈泉裡麵,蘊養個幾年,估計就能變為低級的靈玉了。
在這凡俗的世界中,如果有那種玉的話,那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不是達官貴族富商顯貴,是拿不到手的。
在這個時候想要碰到也難,因為像那樣的好東西,如果真被人拿到手了,一早就藏了起來,根本不會淪落到市麵上,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時候。
她想要買到手,要看運氣。
還有收廢品的老大爺那裡,讓他幫自己留意,有一段時間沒去了,不知道他那邊的收獲怎麼樣,對於蘇茴來說,拿一些糧食,還有自己做的醬,有肉,去換這些,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無本的買賣。
這些東西也就是現在特殊時候價格低賤,等到後麵,這段時間過去了,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價格肯定不可同日而語,她又沒有那麼快離開這個世界,擁有錢財更多,她的生活也就過得越舒適,她是修士出身,卻不是苦修士,沒有那種不能享樂的說法。
能過的舒服,為什麼要讓自己遭罪?
而且,雖然在這修行困難,但是想要鑽研一些雜技,比如說煉丹、煉器、陣法等等,還是可以滿足的,她可以專心鑽研,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就可以專心修煉,不用再花費時間在這些雜技上,更節省心力。
回去之後,她刷刷刷的在紙上寫了一些題,這就是這幾天給他們四個的任務了,她把這些放到桌麵上,隨後進了廚房,開始做晚飯。
今天做什麼好呢?想了一會兒,她拿出了一條兩斤多的魚,今天吃酸菜魚吧,再來一個臘肉丁燜豆角乾,清炒芥菜心,醃蘿卜,最後來一個清淡口味的紫菜湯。
做的差不多了,張安國和張定國他們滿頭大汗的回來了,一個拖著一捆細柴,一個拿著一籃子野菜,老的跟嫩的分開,嫩的自己吃,老的喂雞。
沒多久,張衛國也回來了。
他被奶奶那邊叫去幫忙,搬東西跑腿去了。
他剛回來沒多久,張保國小跑著從鎮上回來了,額頭上有輕薄的薄汗,他把自己的布袋書包放下,先把書桌上自己的那一份作業看了一遍,隨後塞到了自己的本子裡,去廚房。
張保國:“媽,今天做的是什麼?我聞到了,好香。”還有點酸酸的,辣辣的。
蘇茴:“今天做酸菜魚,我放了辣椒。”酸菜魚沒有了辣椒,感覺像失去了靈魂。
這辣椒還是芥子空間裡麵種的,特辣。
張保國點頭,隨後迅速的把一個小袋子放到了廚房的櫥櫃上,那是孫強孫叔叔給的糖果點心,還有他同事送的一些票,他塞到了蘇茴的兜裡。
這些是之前那一批醬的“回禮”。
果然比自己去黑市冒風險好多了。
隻可惜他現在的交際圈子太狹窄,老師戰戰兢兢,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同學基本上都衝動,不過大腦,還有的無腦攀比,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張保國嘴角略微勾了勾。
這麼讓人無語的人,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飯菜端上桌,蘇茴還特意在旁邊用小碗裝了一些辣椒醬。
小孩子的腸胃比較弱,太辣的會比較刺激粘膜。
又麻又辣,四個小的都吃的臉上掉汗,嘴唇紅彤彤的,卻又停不下來,看著媽媽還要特意加辣椒醬的行為,隻能送上自己佩服的眼神。
媽媽好能吃辣啊!
這個吃了嘴巴會失去知覺吧?
媽媽卻能麵不改色,額頭上一點汗都沒有,唯一能看出她吃了辣的,就是她比平時更紅潤一些的嘴唇。
張安國最先投降,受不了了,嘴巴沒感覺了。
然後是張定國、張衛國,張保國堅持到了最後一刻,把盤清光。
放下筷子,他一本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辣,好吃!
吃完了,喝了湯,張衛國自動自覺去洗碗。
飯菜是媽媽做的,殘局就由他們四兄弟輪流解決,今天輪到他了。
然後蘇茴把張保國拿回來的糖果拿了一些出來。
每個人分了兩顆。
張安國立刻拆開了一顆大白兔放進嘴巴裡,嘴巴裡的麻辣勁還沒過去呢。
甜甜的滋味在嘴巴裡散開。
他看著媽媽沒有吃:“媽媽,你不吃嗎?”
蘇茴搖頭:“不吃。”
“不喜歡嗎?”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會有人不喜歡糖果吧?
之前沒有想過,現在回想才發現,媽媽好像很少吃糖果。
“媽媽,不用節省給我們吃,我們一起啊。”
這話說得很窩心了。
蘇茴表示:“沒有節省,你們想吃蛋糕嗎?明天就是你們生日,我給你們做蛋糕?”
“蛋糕?!”雙胞胎眼睛一亮。
這是隻聽說過的好東西,價格很貴,他們鎮上都沒有賣。
他們去市裡的時候遇到過,不過都賣完了,他們路過的時候問道的香甜滋味現在還記憶猶新。
“嗯,想吃嗎?”
得到了很大聲的:“想!”
蘇茴輕笑著點點頭:“之前也沒做過,可能會做的不好吃。”這個需要烤箱,到時候在芥子空間裡用陣法試試。
大概步驟她知道,加糖,加水果,就算做的不好吃,應該也不難吃吧。
張衛國手上**的出來:“我也要蛋糕!”
他沒聽到生日。
他們過生日基本都不講究的,隻有到了整數的老人才會一本正經的做壽,其餘的,想起來了給多盛一點飯,有條件的給敲一個雞蛋,就是了。
“明天你弟弟生日,我想試試做蛋糕。”蘇茴表示,其實就是興致來了,想動手嘗試一下,正好雙胞胎的生日到了。
張衛國撅嘴:“媽媽,之前我生日,你都沒說要做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