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力驚人啊,就是沒放對地方。
“叮鈴鈴——”上課鈴響了,劉維誌遺憾的收住了話頭,他怎麼還不跟他談話?坦克模型都不能讓她心動嗎?他眼光也太高了。
眼看著上課了,蘇茴在外麵聽了一會兒老師的講課,這一節是數學,老師說翻開第幾頁第幾題,然後就在上麵寫公式,一邊說一邊寫,乾巴巴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失去了活力,蘇茴輕輕搖頭。
蘇茴悄悄了的離開,去了郵局,拿到了信件,是報社那邊寄來的,還有兩篇稿費,得了五塊錢,稿費是根據字數和質量綜合考慮,變動範圍不大。
拿了信,去另一個窗口買了幾份報紙,這一次,張保國和張衛國還是都沒有過,他們兩個還在堅持不懈的投稿,不過都是隻有一次過了。
張保國沒有想到真的會出事,媽媽才提醒了他多久啊,看著手裡這被列為□□的書籍,他飛快的在教室裡環視了一圈,沒有人,前後腳進來的,要是有人,這本書也不會在他同桌書包裡麵了。
這節課大家都去拔草,他本來專心乾活,但是因為媽媽的話,他注意到了斜後方位置同學的動靜,看他往教室這邊來,就跟著他屁股後麵一起回來了,看到他偷偷的把這本書塞到了同桌的書包裡麵,再飛快的回去。
很快他就會采取行動了吧,看了周圍一圈,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
這棟教室後麵的圍牆邊有一圈茂密的草叢,把東西藏在那裡一時半會兒的肯定沒有人發現,還有人捉迷藏藏在那裡,一整個人蹲下去都難找。
過後把這本書再處理掉就好好了。
那裡距離這裡也近,來得及。
他飛快的跳窗出去,幸好這裡就是一樓,跨個窗戶的難度很低。
把那本□□藏好之後,立刻去了一趟廁所,裝作特意回來上廁所的樣子,悄悄的回去了拔草的地方,加入到了拔草大軍裡麵。
把草清除的差不多了,時間也到了,他們回了教室,還有一節課才能放學。
張保國坐在位置上,目視前方,忽略耳朵邊劉維誌的抱怨,他的直覺告訴他,很可能會出事。
他的預感應驗了。
他們上課上到一半,就有人大聲的推開門,魚貫走了進來。
帶頭的人是個二十左右的青年,穿著一件改過的軍衣,還配著一個徽章。
“接到舉報,你們有人私自收藏、傳閱□□!”
班裡的人聽到了全部大驚失色。
“誰,是誰?”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一直奉公守法,不可能吧。”一連串低聲的否認。
劉維誌看著來人,臉色尤其的難看。
青年:“我奉勸某些同學可以主動一些,主動認錯的懲罰要輕一些。”
沒有人站出來,安靜如雞的老師的自動到了一邊,生怕出什麼事,牽連到了自己。
青年看一片沉默,冷笑一聲:“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搜!”
一揮手,跟著他的幾個人就直奔目的地,張保國看著他們朝自己的方向撲來,瞳孔一縮。
雖然他們衝著他的方向撲過來,但目標並不是他,而是他旁邊的同桌。
劉維誌被粗暴的扯到了一邊,他的東西通通被翻了出來。
青年慢慢的走到他身前:“同學,我們接到知情人的舉報,說你私自偷偷傳閱□□,這個罪名你知道的吧?”男人的臉上,掛著有些扭曲的笑意。
劉維誌的臉色很難看:“這不可能,我絕對沒有,有人在冤枉我,誣陷我!”
這青年他認識,他們住的地方很近,父母那輩還有著孽緣。
他媽媽曾經跟自己的爸爸談過對象,後來分了,才找了自己媽媽。
而對方,分了之後就嫁人了,嫁給了青年的爸爸。
他媽媽一直不甘心,因為住的也不遠,時常有些小矛盾,對方比他大好幾歲,還以大欺小過好幾次。
一直看他家不順眼,能找茬就找茬,後來,就聽說他去了革.委.會裡麵,他爸媽、他舅舅都讓他躲著點,彆去惹他們。
他為什麼會知道他進了革.委.會呢?對方直接宣揚的,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他走路都是仰著頭的。
他有躲著他走,但是現在,這不是他躲不躲著的問題了。
劉維誌咬牙:“你公報私仇,我沒看□□,我沒有私藏!”
青年挑眉,嘴角嘲諷的勾起:“你說沒有就沒有?辯解的話我聽得多了,一切還是要看證據說話!”他這話說的自信滿滿,全班的人全都鴉雀無聲的,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場鬨劇。
從他們的幾句話中,他們也知道了一件事。
這兩個人是認識的,還有舊怨。
他們不敢說話,看著他們把劉維誌的書全部翻了出來,不管是紙筆,還是卷子通通扔到了地上,一本本的翻看。
大部分人,包括老師都是膽戰心驚,但有些人,看著驚慌的劉維誌,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劉維誌的人緣還不錯,在班上是最受歡迎的人,但是私底下,因為他的那張嘴,不喜歡的人也不少。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
“肯定是夾在哪本書裡麵了。”
“仔細找找。”
隨著翻來覆去找不到目標書籍,氣氛變得不再那麼緊繃,有些微詭異。
青年的臉色一點點的從得意擺弄為了暗沉:“你們仔細找,不可能找不到!”
他又看向劉維誌:“你是不是把書藏起來了?”
眼看著劉維誌的座位上沒有,青年的暗沉突然沒了,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本來也不想打擾其他同學的,但是現在舉報信上說的沒有,或許是人名寫錯了,或許是他藏私了,免不得要打擾一下同學們了,你們,都站到一邊去,你們幾個,找找他們身上,你們,找他們的桌子。”
看著這樣,劉維誌原本稍稍鬆快點的心又提了起來。
全班同學……不可能有人有吧?
確實沒有。
張保國也沒想到會變成全班搜檢。
幸好大家心裡有數,沒有不該出現的東西。
還是沒有,青年的臉色變成了皮笑肉不笑:“看這樣子,我們的舉報係統或許出了點問題。”他不經意的在人群中某個方向看去,眯了眯眼。
“不好意思,同學們,這次打擾了,證據不太充分,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見吧。” 離開前的眼神,看了就知道他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全班同學的心聲:不,絕對不想再見了!
他們就這麼走了,就留下這麼一句意味不明,但絕對沒有道歉意思的話。
他們一貫都是這樣的。
留下一教室的狼藉。
不少人的書本都被撕壞了。
等他們走了好一會兒,張保國第一個站出來,默默地把桌椅扶好,把自己的東西從地上撿起來。
這一彎腰,背部的衣服緊貼身體。
他才發現,他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出冷汗的不僅僅是他。
這很凶險。
被捉到了,現在平凡順歲的生活就跟他們沒有了關係,上次那個被捉到看□□的,據說腿都斷了。
劉維誌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其他同學上前收拾。
他想動,但是動不了,就好像有人給他下了一個定身術。
為什麼對方直接衝他來?因為舉報的就是他。
所以才會有這個舉動,在他的位置上沒有找到,才會拓展到了全班。
看著地上這一對東西,他的喉嚨乾澀,兩腿酸軟。
不要怕,不要怕,他們已經走了。
他們沒有找到□□。
自己是安全的。
已經安全了。
他這麼想著,終於可以慢慢挪動腳步,在跟其他人接近的時候,他一貫大條的神經敏銳的察覺到了彆人的閃躲。
隻有他的同桌,還是一如既往。
沒有特意的保持距離。
眼眶一熱,他用儘了自己所有的自製力,才能讓自己彆當場哭出來。
張保國也覺得有些慶幸,要是他沒有跟過來,沒有因為媽媽的提醒注意到,那接下來的發展很明顯,他們會在拔草回來之後,有人過來,證據確鑿,定罪。
張保國不喜歡他這個同桌,因為他口無遮攔,幼稚,還任性,但同樣他也不是很討厭他,因為他很多事情不懂,卻是沒有壞心的,不然他早就采取行動,不聽他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這麼長時間了。
想到被逮到的後果,張保國輕輕一聲歎息。
他想起了當初二弟做的事情,他不就是幫謝睿謝大哥躲過了一劫嗎?沒想到他也有跟做二弟一樣的事情的緣分。
免除了一場彆人險惡用心的栽贓嫁禍,這種想要毀了彆人人生的人,真是讓人惡心。
他看著斜後方的低垂著頭,手卻不受控製的輕顫的人。
或許彆人會以為他是在害怕吧,他一直在班裡表現的膽子就不大,但是現在,張保國覺得,應該不是害怕,或許……是遺憾?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劉維誌也沒怎麼他,他到底是怎麼下定這個決心的?居然這樣做。
想到這裡他的眸中充斥了冰冷的顏色,他不知道不了解,但這不妨礙他厭惡。
還沒有收拾好,放學鈴聲響起,有些膽子大的人偷偷跑來看看情況。
剛剛的動靜可不小,他們都聽到了,看到他們班裡的情況,在教室外麵低聲交談。
沒有人進去。
直到有人離開教室,他們才敢進來。
沒多久,張衛國和張錦華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
看著在收拾東西的大哥,緊張的上下看看:“大哥,你沒事吧?”
聽到個消息,說有人來大哥班上抓人,嚇到他們了。
張保國露出個輕微的笑來:“我沒事。”
“你……”張錦華想要問,看著周圍的人,閉嘴了,沒事就好,詳細的可以等沒人的時候再問。
他蹲下身體,幫著一起收拾,很快就收拾好了。
而劉維誌,他聽到下課鈴聲一響,就把自己的所有東西抱在懷裡往家裡跑,他隻是單純又不傻,對方這衝著自己來,明顯來者不善,是的,他們是有過節,但是這是哪裡來的自信他有違禁的書籍呢?他明明沒有!
而且中午的時候他才動過自己的書本,確認沒有什麼□□,也就是說,在下午,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人往他的位置上放了。
但是結果是沒有。
是栽贓的那個人良心發現?
他要回家。
回家跟自己爸媽他們說。
他該怎麼辦?
他爸媽聽了今天發生的事也一臉的凝重,隨後就仔仔細細的問經過,問他們之前上了什麼課,去拔草的時候他的同學有誰走開了。
劉維誌他……不知道。
他父母也知道他的脾性,一點點的幫著他分析。
有人舉報,所以才有人來。
是誰舉報?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的同班同學。
其他的課班裡一直都有人,想要做什麼,被人看到的風險很大,也就是去拔草,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外麵,動手的機會最大。
他沒有注意,那麼,其他的同學呢?
老師呢?
其他班上的同學呢?
肯定有人會知道一點。
他有沒有什麼值得信任的同學?明天一起去問問。
不過現在這事,他不能再去學校了,提前找人,把年紀寫大一歲,找儘關係也要把他送去部隊。
他沒什麼腦子,身體素質還行。
部隊最能調.教人,也相對比較單純。
這傻兒子去到那裡乖乖聽話為國效力,好過在外麵被這些事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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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惡了!”張衛國握緊了拳頭。
跟大堂哥分開後,他從大哥的嘴裡知道了來龍去脈。
“大哥,要告訴你同桌,不能讓他好過!”
就像當初把□□放到謝睿櫃子的柳岩新,遭受了知青點大家的排擠,後來變得頹廢,那麼自視甚高的一個人,娶了當地的姑娘,才讓自己日子好過一點。
蘇茴微微點頭:“按照你之前說的,明天他爸媽應該會陪著一起去學校,你同學是個藏不住事的,你找機會約個時間跟他父母談談,把你看到的事跟他們說。”
張保國有些猶豫,感覺跟去邀功似地,但是不說也不好。
蘇茴看明白了他猶豫的地方:“你不用想那麼多,你隻是做了你認為該做的事,有錯,要承擔,有榮譽,也是你的。”
“你確實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免得他受一番罪,幾句感謝你還受不起嗎?要是給你禮物,你不想收,推了就是了。”
張保國遲疑:“那本書……”
“那本書,你告訴他們地點,讓他們自己處理。”
張保國點點頭:“好,我明天跟他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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