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業的興致很高, 從蘇茴他們家回去,他的衣兜裡裝滿了糖果, 這些是給家裡的小孩帶的, 裡麵還有好幾顆巧克力,這是一個稀罕的玩意兒, 家裡小孩看到這個肯定會高興的。
剛剛衛國已經說了,說現在家裡人多不方便,明天早上去他家坐坐, 他們好好聊聊天。
看著自己前方的路,想著他們現在的情況, 張成業有些唏噓, 以前不少人說過風涼話, 他多少聽了一些,因為他是大隊長,那些心理陰暗的人不好大張旗鼓的傳他們的情況,所以才沒有引起什麼風浪。
他的年紀不算太大,當時蘇茴又很年輕, 帶著四個孩子日子不好過, 他又每天早上盯著他們訓練,教他們打拳,十分儘心儘力, 有那些閒著沒事做的,就說他想要給他們當後爸,所以才會這麼上心, 一個有力的佐證就是他對自己的孩子都沒有那麼上心。
那是放屁。
他對自己孩子沒有那麼上心嗎?
有,但是自己孩子不爭氣,不願意吃這個苦,他能怎麼辦?
也虧得他家的那位有理智,聽了這些沒有發火,一直待他們如常。
他當時聽到的時候極為窩火,他是很看好張平那個小夥子的,才會介紹他去當兵,他也沒有讓他失望,表現很好,不過生死有命,他們這一行,保家衛國,流血犧牲不罕見,他去了,他又在這村裡,就幫他好好照顧他的妻小,結果卻有那麼些人亂傳這些話。
居心何在?
他當時還特意敲打了幾個人,除了說他想要給他們兄弟當後爸的話之外,還有的就是取笑他的,取笑他幾年如一日的給他們做訓練,白費功夫。
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養出幾個白眼狼之類的話。
結果呢,事實讓她們打臉了。
4個孩子,品學兼優,全部都成為了國家需要的人才,到首都去上大學。
就連保國,先去當兵,耽擱了一段時間之後都考上了非常難考的軍校。
誰能說他是白費功夫?
他們幾個都是記恩的,他們還在首都上學的時候就每年給他寄東西過來,東西或許不是頂珍貴的東西,但是就是稀罕。
等到衛國他們工作之後,寄來的東西,比之前的價值上了一等。
他都收下了,沒有過那條線,而且他自認他受得起,他花費的功夫和心力,他們記在心裡。
他高興,現在他們衣錦還鄉了,他高興的嘴裡哼著歌,聲音很小,仔細聽,是當初他們部隊裡常唱的一首歌。
他回去之後,立刻把自己兜裡的東西拿了出來,給幾個孫子:“來,吃糖果,你們嘗嘗,看上去挺好吃的。”
“還有幾個巧克力,你們一人一個。”
巧克力這東西,他們這裡根本就沒有賣,他們之前也嘗過,也是衛國寄過來的。
“回來了。”他的老伴看到他拿著這些東西,把手伸了過來:“你彆一口氣都給他們,先給我,你們現在每個人兩顆。”
小孩子眼巴巴的看著奶奶把糖果拿走,數了數,才分給他們。
“明天衛國他們過來坐一坐,你明天收拾一桌菜出來。”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割肉,另外我們要不要殺隻雞?”
“殺一隻,正好,之前養的小公雞長大了,現在可以宰了。”
“今天說了什麼?我看到有不少人都過去湊熱鬨了。”
張成業喝一口茶:“是很多人,說的很多,首都的事兒還有省城的事兒,明天他們過來,我們還要繼續談一談村裡的發展。”他站起來,轉悠了兩圈:“我之前的酒還有沒有?”他們幾個也大了,一起喝一杯。
“你的酒你還不知道嗎?都被你喝完了。”
“這樣,我去鎮上一趟,你有什麼要買的嗎?”
“你看那有什麼該買的就買吧,明天要招待他們,不能太寒酸。”
“好。”
張成業回了房間拿錢,出去了。
幾個小孩子珍惜得一口一口的舔著奶油糖,這糖果真好吃啊,有個最小的眨著眼睛看著桌上其餘的:“奶奶,我還可以再要一顆嗎?”
她收了起來:“不行,一下子不能吃太多,下次再吃。”她把這些都收了起來,可不能一下子就給他們吃完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人,隻剩下自家人,恢複了一室寂靜,張安國鬆了一口氣。
可真是吃不消啊。
就連張衛國也有些筋疲力儘的感覺。
他坐在凳子上,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麵頰,對著大家他們的態度要注意點,不能板著臉,不然人家就得說他們太高傲看不起人,所以他們就一直笑臉迎人,大家又有意要迎合他們,說的話多,這就導致他臉頰酸痛。
他忍不住有些歎息。
他發現,回來之後跟著這些熟悉的人,他沒有太多的話題可以聊,也就能聊聊彼此的近況,他見到了好幾個小夥伴,他們是同齡人,當初一起上山下河,一起調皮搗蛋,現在基本上都是孩子他爸了,而且現在遇到他們就沒有什麼話題聊了,他們就說家庭,孩子,還有地裡的活。
說地裡的活還好一些,他能接得上話,他自小也是乾農活長大的,但是說到家庭孩子,還有抱怨家裡生活不易的話,他就有些茫然。
以後他們可以說得上的話會越來越少吧。
說話的主力是張衛國,她一直以來,在村裡就沒有留下什麼健談的印象。
蘇茴伸了伸懶腰,以後除非是張根,或者李滿芬去世,不然她都不會回來了,這次她不介意把自己該做的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