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鵝鵝後, 弘昭就玩嗨了,哪裡還有剛剛對康熙是否聽到他在背後袒露“真心話”的惴惴不安。
弘昭將手中的繡球一甩,鵝鵝就邁動鵝腳, 張牙舞爪的追著繡球的方向跑, 明明隻是一隻普通、體積稍胖的大鵝,硬是在弘昭的不自覺□□中成為了舔狗,不,是舔鵝。
鵝鵝嘴裡叼著繡球回來,一雙豆豆眼看著弘昭,往弘昭麵前走近一步, 本來就近的距離就更近了。
弘昭將繡球從它的嘴裡拿下來:“鵝鵝,這次我要往湖裡麵扔,不要被彆的大鵝把繡球給搶走哦。”尾音帶著可可愛愛的波浪音。
湖中有不少大鵝蹲在水麵上看著弘昭和鵝鵝玩。
“嘎!”
此刻,鵝鵝的那雙豆豆眼都變得犀利起來。
弘昭衝著湖麵將繡球扔出去, 那些想靠近他又顧忌胖大鵝的大鵝們嘎嘎叫著要去叼球,陪著弘昭玩的鵝鵝猶如猛虎下山一般衝進鵝群。
從後麵到前麵, 一路上鵝鵝都在用它的翅膀冷酷無情的拍打著同伴,彆的大鵝被它打了就會瞬間老實, 但偶爾也會有不服輸的大鵝,就算是被鵝鵝打了也要去搶球, 對付這些負隅頑抗的大鵝, 鵝鵝身體一躍,跳到它們的頭上, 用自己超重的重量將它們全方麵的壓沉在水裡。
弘昭在岸上興奮的小海豹啪啪啪鼓掌:“鵝鵝打倒了一個對手, 哇,又打倒一個!鵝鵝加油,那顆繡球就在前麵了, 你離勝利不遠了!”
“鵝鵝一出,無鵝爭鋒!”
另一邊,從宮裡出來的十四爺和幾位小阿哥來到暢春園,他們給康熙請完了安就打算回西花園,聽到弘昭玩耍時發出來的清脆笑聲,他們都抬起頭望向後湖的方向。
十四爺稍微一想,他就知道能夠在園子裡笑得這麼開心的小孩子是誰,暗道:“老四家的小蘿卜頭。”
四爺的嫡子弘昭被康熙留在身邊,哪怕地點隻是在暢春園,不是在皇宮,這個事情也是在京城裡引起過熱議。
十四爺憤憤然,他會被康熙罰到上書房念書都是因為四爺,現在四爺跑了,十四爺知道四爺是出差辦正事,不過他就是要在嘴上占占便宜。
“我對付不了四爺,難道我還收拾不了一個小阿哥嗎?”
十四爺停下來,對著領路的太監說道:“你先帶著弘晴他們去安置,安置好了就讓他們念書,我爺等一會兒過去,都到了暢春園,爺還要去給額娘請安。”
太監不敢得罪十四爺,彆管十四爺是不是真的要去給德妃娘娘請安,十四爺既然這麼說了,他就不敢阻攔,不然不光會得罪十四爺,被德妃娘娘知道他攔著十四爺不去見她,他在德妃那裡也落不得好。
“十四爺,德妃娘娘是在淑春園,需要奴才給你帶路嗎?”
“不需要,你們快走快走,不要留下來打擾爺。”
“是。”
弘晴作為五爺的嫡子,年紀雖然小,性子卻跟五爺一樣的穩重,見到十四爺要脫離他們這個念書隊伍,他開口說道:“十四叔,你不要遲到,要是遲到了,授課先生會像之前那樣罰你抄書,到時候我們是不會幫你的。”
十四爺:“......”去去去,小蘿卜頭們懂什麼,毛都沒有長齊,還敢來用授課先生來警告他,不就是不能遲到嗎,他記住了!哼,小事而已,他一個皇子阿哥爺是會怕先生的人嗎?
他隻是不想抄書!
十四爺看著麵前這個不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就不會走的弘晴,還有在弘晴身邊搖搖晃晃,兩顆毛絨絨的小腦袋湊在一起看地上小螞蟻的弘曙和弘曦,看久了他們兩人腿一軟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弘曦最小,還穿著開襠褲,坐到地上後他就低頭玩小唧唧,弘曙紅著臉阻止他,勸著勸著他也加入到弘曦玩小唧唧的隊伍裡。
“......”十四爺不由得仰麵歎息,心情悲痛。
這次來暢春園,他說什麼都要去找康熙免了他跟這群小蘿卜頭念書的懲罰。
再和他們待下去,十四爺都快聞到他身上的奶腥味了。
嫌棄,絕望,恐怖......
他想要的是像大哥直郡王那樣的行伍英勇之氣!
弘晴絲毫不知道十四叔對他們這幾個小阿哥的深深嫌棄,他是聽到阿瑪說過,十四爺跟他那個不成熟的親九叔一樣沒有長大,還不如弘晏聽話,弘宴是五爺側福晉所生,今年才兩歲半。
五爺讓弘晴在宮裡見了九叔後要多多照顧他,隻是他很少見到九叔,阿瑪說九叔是被八叔哄走了,所以在上書房見到十四叔後,弘晴就將不能照顧九叔的遺憾轉移到十四叔身上。
弘晴皺眉:“十四叔,你聽到我跟你說的話了嗎?要是沒有聽到,我再給你說一遍......”
十四爺忙不迭的說:“聽到了聽到了,弘晴侄兒,你也彆隻顧著我。”他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弘晴總愛往他身邊湊,他和五爺這個兄長也沒有什麼親密接觸啊。
“你看看弘曙和弘曦,他們的小唧唧都要扯下來了,你還是照顧他們吧。”
弘晴:“弘曙!弘曦!你們給我住手!你們成何體統!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這種不符合你們身份的事情,弘曦,你彆再扯了,你都把它給扯紅了!”
在弘晴教訓兩個小阿哥的時候,十四爺深藏功與名的離開,他沒有到淑春園找德妃,而是徑直往後湖走去。
遠遠的,十四爺就看到弘昭衣服濕噠噠,撲通一下的摔了一跤,衣服沾到土變得臟臟的模樣,十四爺幸災樂禍的笑了。
康熙最瞧不得彆人身上臟了,弘昭頂著這麼臟的痕跡去見康熙,十四爺都不用想,他就能想到弘昭會被康熙罵。
十四爺看好戲似的走過來,站在弘昭麵前:“弘昭,你慘了,身上這麼慘,皇阿瑪會生氣的。”
他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不過弘昭這小子長得還真是可愛,白白嫩嫩,十四爺都想伸手去戳一戳他的臉蛋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軟。
弘昭眨眨眼,問道:“你是誰?”
十四爺瞪眼,什麼,弘昭竟然不知道他是誰?!豈有此理!四爺是不是沒有告訴過弘昭他這個親叔叔的存在?!
嘿呀好氣,好氣!
虧四爺還是他的兄長,他就是這麼當哥哥的嗎!
十四爺咬牙,等他見了德妃,他一定要在德妃那裡給四爺上眼藥。四爺對十三比對他這個親弟弟好就算了,現在他更過分,竟然還不跟弘昭這個親侄兒提一提他。
自己不想被弘昭認識,和弘昭根本就不認識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好嗎!
十四爺牙齒咬得嘎吱響:“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我是你阿瑪的親弟弟!你該叫我十四叔,弘昭,你仔細想想,你對我有沒有印象。”
“你就是那個沒有十三叔成熟,比我還要調皮不聽話,會惹阿瑪生氣的十四叔啊。”弘昭恍然大悟:“我知道你哦,阿瑪說你比我都還要不懂事,明明是個大人了,做出來的事情一點都不像個成熟的大人,總是會把聰明用錯地方,不過十四叔你是我的親叔叔,我會包容你的。”
弘昭停頓片刻,無奈的擺手再搖頭道:“十四叔,你要多看點書,不能隻長個子,要聰明一點,不過你放心好了,看在瑪嬤和阿瑪的麵上,就算你不聰明,我也不會嫌棄你。”
十四爺被弘昭的話給噎住,聽著四爺對他的評價,十四爺的臉色是又黑又青,要是四爺在麵前,十四爺一定會衝著四爺翻一個大大的白眼,然而他的麵前隻有弘昭這個小不點,十四爺就算對四爺有不滿,他也不會發泄在弘昭身上。
半晌他才沒好氣的說:“你懂什麼嫌棄不嫌棄,臉蛋長得可愛,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可愛,哼,肯定是被你阿瑪給帶壞的。”
弘昭沒錯,錯的都是四爺!
十四爺伸手,想把弘昭抱起來,可看到他身上衣服臟臟的,十四爺就改成提溜弘昭的後衣領。
他看向旁邊對他虎視眈眈的胖大鵝,送去一個蔑視的眼神,冷哼道:“你和大鵝這種畜生有什麼可玩的,娘們唧唧的,走,我帶你去玩一些刺激的東西。”
鵝鵝不滿,目露凶光,做出攻擊狀:“嘎嘎!”
大鵝從來都是一個擅鬥的種族。
弘昭身體懸空,他也不慌,隻不過十四爺提溜他的姿勢沒有康熙和四爺拎的舒服,弘昭自己動了動身體,瞬間就舒服了,他在空中自在的晃蕩著雙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蕩秋千。
弘昭熟門熟路的安撫大鵝:“鵝鵝,你不要跟十四叔生氣,你先留在這裡,等我和十四叔玩過他說的刺激東西後,要是對你不危險,我就帶你去玩。”
他又對看熱鬨的十四爺說:“十四叔,鵝鵝它隻是一隻鵝,我都不會做和鵝鵝鬥氣這種幼稚的舉動。”
弘昭沒有任何的隱喻,他隻是將事實說出來,但落在十四爺的耳朵裡,就變成弘昭在對他說:你這個大人比我這個小孩子都要幼稚!
十四爺惱羞成怒的抖了抖被他拎著的弘昭:“你給我安靜點!沒有我的同意,你要是再開口說話,我就把你丟到湖裡!”
弘昭:“......”
“你聽到沒有?說話啊,怎麼不回答我?弘昭?”十四爺手臂用力把弘昭拎高,他以為弘昭是出了什麼事才會不說話,十四爺和弘昭對視,就看到弘昭是以一種“啊,十四叔真是個笨蛋”的眼神看著他。
十四爺炸毛:“你這是什麼眼神!”
他哪裡笨了!哪裡笨了!哦哦,十四爺身體一僵,他突然想起,弘昭會不開口,是自己不讓他說話的,怪不得弘昭會覺得他笨,他自己都覺得他有點蠢。
十四爺切了一聲:“行了行了,你可以說話了,你想說就說什麼,我不攔你。”
弘昭:“十四叔好善變哦。”
“還不懂得堅持,做事半途而廢......”
十四爺都顧不得弘昭的身上臟兮兮的,他幽怨的把弘昭摟在懷裡,掐了掐他的臉蛋:“你怎麼能夠這麼說我,我是你的親叔叔,你應該對我說我的優點,我喜歡的是能尊敬我崇拜我的小侄子。”
弘昭:“那十四叔你就沒有機會喜歡我了。”
他尊敬崇拜的名單裡麵找不到十四爺。
十四爺被弘昭的回答氣得都想把他給扔出去了,偏偏他還不能扔,誰讓他是弘昭的親叔叔,要是扔了弘昭,康熙、德妃還有四爺一定會把他的皮給刮下來。
十四爺抱著弘昭來到西花園的皇子四所。
弘昭是第一次到這邊來,他的活動範圍是在康熙住的清溪堂和德妃在的淑春園之間,就這兩個地方,弘昭的小短腿都沒有探索完畢,現在十四爺算是帶著他刷新了活動新場景。
弘昭勾著十四爺的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好奇的打量著西花園這邊的景色。
皇子四所跟皇宮裡的阿哥所差不多,有寢殿、書房、練武場、花園等,弘晴他們住的房間是緊挨著的,幾個小阿哥各自到房間裡轉了一圈,他們就去上課了。
他們不是出來玩的,隻是換了一個地方學習,跟著弘晴這幾個小哥一起來暢春園的還有上書房中的授課師傅。
到了校場,十四爺把弘昭放下來:“這裡才是我們男人該來的地方,弘昭,你說你想要玩什麼,我都陪你。”
弘昭沒有回答,他來到一旁放著真刀真槍的架子前麵,他對著架子裡的一把彎刀伸出手。
十四爺抓著他的手:“你想乾什麼?!”
弘昭乖巧回答:“我想要拿它。”這可是真刀,他都沒有碰過,十四爺應該不會像阿瑪那麼嚴厲不準他碰吧。
十四爺:“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你能拿得動?彆想了,我是不會準你碰的。”實在是弘昭太小了,十四怕弘昭拿著彎刀傷到他自己。
弘昭反駁:“可十四叔你不是說過,要帶著我玩刺激的嗎?”
刀就很刺激啊!
十四爺抬起下巴,道:“沒錯,我是這樣說過,隻不過是我玩,你在旁邊看。”
弘昭不高興的看著十四爺:“我要告訴皇瑪法和瑪嬤,你欺負我。”
十四爺想說他不怕,但想到康熙不怒自威的臉,十四爺慫了,他假裝詫異的說:“不是吧,弘昭,我帶你來玩,你竟然還要告我的狀?”一副“告狀是不對的”的表情,想以此來打消弘昭告狀的念頭。
弘昭不受影響的點頭:“是啊,我就是要告狀。”
十四爺:“......嘖。”
他還以為能夠把弘昭哄過去呢,弘昭這小孩子怎麼就不能像他府裡的那幾個兔崽子好騙?
十四爺拿出一把小型弓箭遞給弘昭,遞的時候他特意看了弘昭的手指,上麵沒有繭子。
“你還沒有射過箭吧,喏,這把弓箭就給你了,你拿著玩吧。”
十四爺是覺得給弘昭弓箭,總比他惦記著想拿彎刀玩要安全。
弘昭說:“我不會射箭。”他以前沒有射過。
弘昭抱著弓,右手摸著弓弦,一扯,沒有扯動,弘昭睜大眼睛:“十四叔,為什麼我拉不動這個弦?”
十四爺蹲下來,握著弘昭的手指,緩緩的拉動弓弦:“你要用力的拉才能把它拉開,你的胳臂力氣太小了才會拉不動,以後你要多鍛煉知道嗎,你阿瑪的弓馬騎射就沒有我厲害,你可不要跟他一樣。”
弘昭:“十四叔,你好壞,趁著阿瑪不在,你就在我麵前說阿瑪的壞話。”
十四叔:“......”
咳咳,抱歉,他沒有忍住。
十四爺心裡是在暗戳戳的打著一個壞主意,和弘昭接觸的短短時間裡,他能感知到弘昭對四爺的崇拜,十四之所以會對弘昭提四爺的騎射功夫差,又把四爺和自己做對比,就是想讓弘昭把崇拜之情分一點到他的身上。
等到四爺回京,見到弘昭對他這個叔叔的崇拜超過了他,十四想,那時四爺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雖然隻是讓弘昭在弓馬騎射這一方麵的崇拜他。
哪想到弘昭根本就不按照他的設想路線走,罷了,弘昭不上套就不上套吧。
十四爺把著弘昭的手,一步一個動作的慢慢讓弘昭適應了弓弦的力度後,他再教他該用什麼動作射箭。
弘昭聽得認真,他這麼配合,十四爺就也認真的給他講要點。
“弓弦要儘力的拉開,不要怕會將它扯斷,弓弦是不會斷掉的,所以你要大膽的拉。沒錯,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接下來你就要把箭搭在弓弦上,箭矢對準前麵的箭靶,每一次射箭都要對準箭靶,不能隨便射。”
“對準了我就會射中嗎?”
十四爺樂嗬道:“不,你想得美,你隻是一個初學者,能夠把箭射出去幾步遠,就是很不錯的成績了,你還想一步到位射中箭靶,做什麼白日夢。”
弘昭轉頭看他:“十四叔,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