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盤子,繼續聽。
那邊說話的人突然一頓,抬手指向一個男人,“喏,那個人,叫尚位,是穀登的小舅子。他姐姐就是穀登那個早死的老婆。嘖嘖嘖,一個大男人,還要跟殺了姐姐的殺人犯每天在一個屋簷下活得跟狗一樣……”
說話的人搖頭歎息。
蘇軟軟跟著搖了搖小腦袋。
雖然尚位脾氣不好,軸的像個陀螺,但這並不妨礙蘇軟軟對他產生同情心。
尚位似乎是喝多了酒,他趴在桌子邊,被汪水水扶到旁邊去吐了。
蘇軟軟想了想,舉著盆子走過去,小小聲的貢獻出了自己的盆。
“我有盆。”
汪水水看了一眼那個油光水亮的盤,再看一眼滿臉油光的蘇軟軟,猶豫了一下後把盆拿了過來。
“那個狗東西……用精神力控製我姐,讓她被虐待致死……”尚位喝醉了酒,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汪水水立刻緊張地捂住尚位的嘴。
然後把他拽出去。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尚位一出去,就胡亂地喊。
汪水水拉不住他,蘇軟軟趕緊過去幫忙。
她搶過汪水水手裡的盆,使勁往尚位腦袋上一敲,尚位就暈了。
汪水水:……也行吧。
汪水水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尚位身上,蹲在他身邊,雙腿微微側著,露出那雙漂亮的紅色高跟鞋。
她的指尖輕輕地撫過尚位的臉,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
她生得美豔,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隻妖豔賤貨,但現在這般笑來,整個人又柔軟了下來。
汪水水似乎也喝多了。
突然開始跟蘇軟軟訴衷腸。
“當初我剛來的時候,被穀登折騰的很慘。是尚位,他給我上藥,替我說好話,讓我在這個原油區裡立足。我知道,他對我好,隻是因為覺得,我長得像他姐姐。可是沒關係,他要我生,我就生,他要我死,我就死。”
“隻要他好,我就好。他要穀登死,我就算是死了,也會幫他的。”
蘇軟軟明白了,汪水水做這一切,隻是想幫尚位殺了穀登。
興許汪水水是不恨穀登的。
可是她愛尚位,所以她必須要殺了穀登。
聽著這種像臨終遺言一樣的話,蘇軟軟突然覺得有些許心慌。
難道她的夙願就要實現了嗎?
蘇軟軟有點興奮,又有點激動。
她四處張望,想著要不要找陸時鳴說點臨終遺言啥的,還是先把剛才那剩下的半隻鵝吃了。
“蘇軟軟,你知道嗎?”汪水水突然抬頭看向蘇軟軟。
蘇軟軟睜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
“穀登有很強的精神異能。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呢?
“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蘇軟軟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暈。
她“啪嘰”一下,倒了下去。
“砰”的一聲砸到了小腦瓜。
太草率了……就不能給她墊個墊子嗎?把她的小腦瓜摔壞了怎麼辦?
……
昏暗的房間裡。
床頭一盞燈。
燈色氤氳如霧,傾瀉而下。
美人肌膚如玉,穿著一件絲質睡袍,長發如海藻般披散,軟綿綿的陷在席夢思裡。
穀登一開始不相信汪水水的話,但當他看到安安靜靜躺在那裡的蘇軟軟時,他相信了。
果然是他的美人。
穀登迫不及待的開始脫衣服,脫褲子。
突然,“叩叩”。
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穀登不耐煩道:“滾!”
“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每一下敲擊,就跟刻意計算過時間點一樣,分毫不差。
完美的體現了門外人的高貴素養。
穀登氣憤地轉身,去開門。
居然敢打擾他這個原油區的王!他一定要讓他好看!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果然很好看。
背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雙肩包,穿著乾淨的白襯衫,黑發微垂,略遮住眉眼,挺拔的鼻梁,細薄的唇,氣質出眾,金質玉相。
他的手緩慢落下,垂在身側。
纖細骨感,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模樣。
穀登雖然喜歡美人,但也不排斥男人。
尤其是這麼漂亮的男人。
“毛遂自薦的?”穀登摸了摸自己的下顎,“彆急,等我乾完小美人,就去找你。”
“美人?”
男人抬眸,輕啟薄唇。
他比穀登高了半個頭,很輕鬆的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的蘇軟軟。
燈下觀美人,美人閉目酣睡,猶如白玉無瑕,漂亮的像隻小仙女。
她躺在花團錦簇的被單上,睡得無知無覺,臉上帶著最天真的懵懂。
偏偏身體橫陳,妖嬈魅惑,平添幾分妖冶美色。
那是一隻惑人心神的小妖精。
“確實是美人。”陸時鳴慢條斯理地伸手,抽出了自己的斧頭。
穀登看著麵前的小斧頭,突然嗤笑出聲,“你想用斧頭砍我?”
一邊說話,一邊還伸手點了點那個小斧頭。
陸時鳴歪頭,沒有說話。
穀登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
陸時鳴站在那裡,眸色瞬間沉暗,猶如寒冬深潭一般空寂。
穀登抬手,按住那把斧頭,蠱惑道:“來吧,往你自己脖子上砍。”
男人的手慢慢抬起來,然後猛地向前,砍下去。
身形瘦弱的男人,還穿著斯文的白襯衫,雙手指骨分明,蒼白纖細,漂亮的像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可就是這雙手,甩著那斧頭,惡狠狠地劈下來。
裹挾著淩厲氣勢,猶如劈山剁海,在穀登胸前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你,怎麼可能,你……”穀登雙腿一軟,胸前劇痛,跌在地上。
他捂著傷口,滿臉的不可置信。
“精神力,真是個好東西呀,我也想試試。”
陸時鳴一擊未中,也不急,隻是慢吞吞地抬步走進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啪嗒”一聲。
房門上了鎖。
陸時鳴的指尖輕撫過斧頭上的血漬。
瑩白的指尖帶著猩紅的血色,在月色下透出詭異的光芒。
穀登嚇得麵色慘白,“不可能,我的精神力不可能會失效的……”
其實穀登除了他的精神力,也不過就是個弱雞。
穀登的精神力確實很強,但可惜的是,他碰到的是陸時鳴。
這個男人,冷靜,自持,變態。
穀登的精神力是控製精神。
像陸時鳴這樣精神強悍到砍人跟砍西瓜頭一樣的變態根本就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啊。”
陸時鳴輕輕歎出一口氣。
他微微抬起自己的下顎,蒼白五指插入發絲,將額前的碎發往後撥,徹底露出白皙額頭和那張俊美的臉。
男人喉結滾動,語氣微冷。
居高臨下的看著穀登。
“碰了嗎?”
“什,什麼?”
穀登嘗試著繼續釋放精神力,但麵前的男人絲毫不為所動。
現在的穀登,曾經原油區的王者,在陸時鳴麵前,就像是隻沒了毛的雞,隻剩下瑟瑟發抖的份。
“碰她了嗎?哪隻手碰的,嗯?”
男人說話時,聲音輕緩,帶著屬於大提琴般的醇厚溫雅。
穀登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說嗎?那就沒辦法了。我一向不喜歡,彆人碰我的東西。”
男人麵色不變,語氣卻冷了。
手裡的斧頭又落了下來。
穀登呲目欲裂,瞪著一雙眼,用全部精神力回擊。
男人卻是雙眸微亮,聲音輕飄飄的傳過來,“原來在那裡呀。”
一條細小的藤蔓從男人指尖竄出,快準狠地刺穿了穀登的大腦瓜。
可憐的原油區霸主,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那麼死了。
“麻煩。”
陸時鳴看著穀登的屍體,微微蹙了蹙眉。
那根小藤蔓立刻漲大自己的身體,然後“咕噔”一口把穀登給吞下去了。
異能者的身體,是很好的養料。
“嗝。”
藤蔓打了一個嗝,歡歡喜喜的要去討獎賞。
被陸時鳴一斧頭砍斷了一截。
“滾。”
藤蔓委屈地縮了回去。
陸時鳴收拾完穀登,放好自己的斧頭,剛剛往蘇軟軟那裡走了兩步,突然身體一晃,半跪了下來。
……
蘇軟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她正躺在一張軟綿綿的床上。
嗯?好像是汪水水的房間,她怎麼在這?
哦,她被汪水水打暈了。
嗯?陸時鳴?
蘇軟軟立刻下床,走到他身邊,努力地低下小腦袋去看他。
陸時鳴不會是……喝醉了吧?
蘇軟軟雙眸一亮,立刻伸出一隻手。
“你看,這個是幾呀?”
男人麵色薄紅,雙眸渙散。
他慢條斯理的掀起眼簾看了看蘇軟軟,然後道:“……五。”
哈哈哈,果然醉了,這分明就是一隻手嘛!
蘇軟軟喜滋滋地搓了搓小手手。
一把將男人推到了地上。
嘿嘿嘿,小老弟。
陸時鳴踉蹌著坐到地上,微微抬眸,露出那雙浸著霧色的眸子。
波光瀲灩,氤氳如霧,細看之下猶如深淵一般。
蘇軟軟咽了咽口水,直覺自己的魂都差點被這麼一雙好看的眸子吸進去。
俗話說,當你凝視深淵時
深淵他……喵了一聲?
“喵~”男人歪著腦袋坐在地上,黑發散亂,麵頰薄紅。
細薄唇角微微勾起,眼尾浸著桃花暖色。
糜爛的仿佛一隻急待摘取的盛桃。
醉了的陸時鳴他,居然以為自己是隻貓!
蘇軟軟震驚了。
蘇軟軟:試探性犯錯誤JPG。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挑住陸時鳴的下顎,搖頭晃腦道:“陸隻雞,像你這樣軟綿綿的小美人,碰一下就會哭很久吧,嗯?”
陸隻雞是讀者給陸時鳴的愛稱。
蘇軟軟沒膽子,隻敢在男人不清醒的時候喊喊。
因為太興奮,所以最後還加上了一個非常沉醉的尾音。
男人眯起眼,神色詭異。
蘇軟軟忘乎所以,還興衝衝的去捏陸時鳴的臉。
“陸隻雞,給大爺搖個尾巴~嘿嘿嘿~”
蘇軟軟怕陸隻雞不會,特意晃了晃自己的小腚。
但她忘記了,貓可是很會咬人了。
男人突然起身,把她往地上一推。
蘇軟軟立刻抬起自己的jio努力抵抗。
“你,你,你要乾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學過武藝的……”
看她猛虎落地!黑虎掏心!猴子偷桃!
哇,爪爪好痛。
不要咬了,嗚嗚嗚……
……
陸時鳴躺在床上,想著這精神係異能果然不同凡響,居然讓他神思混沌了片刻。
跟喝醉了酒一般,甚至連記憶都有些模糊。
伸手摸了摸自己尚帶著幾絲薄紅的麵頰,陸時鳴歪頭,看向蜷縮在小被子裡,怎麼敲門都不肯露臉的蘇軟軟。
“你在乾什麼?”男人敲了敲這個小鼓包。
裡麵傳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奶音,傷心欲絕,“我在嘗試用頭發把自己勒死。”
“哦,那你繼續努力,我先走了。”
陸時鳴站起來,走出三步,衣角就被扯住了。
頂著臉上的兩個大牙印,蘇軟軟委屈道:“你去哪裡呀?”
“有人來了,我準備去開門。”陸時鳴順勢掐了掐蘇軟軟的小臉蛋。
小姑娘疼得嗷嗷叫。
那邊,陸時鳴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打開了。
汪水水踉蹌著走進來,看到地上的血跡,再看一眼完好無損的陸時鳴和蘇軟軟,臉上露出蒼白的笑。
“成功了,對不對?”
陸時鳴沒有說話。
汪水水不肯罷休,她搖搖晃晃地走過來,腿上鮮血淋漓。
她跪倒在地,抓著陸時鳴的腿,聲音哽咽又執著。
“成功了,對不對?”
陸時鳴垂著眉眼,神色淡漠,始終一言不發。
那邊又走進來一個人,是尚位。
“汪水水,穀登不見了,他……”
尚位看到了陸時鳴和蘇軟軟,也看到了汪水水滿身血跡。
“你怎麼了?”
他立刻上前,把汪水水抱到懷裡,然後眸色淩厲的看向陸時鳴。
汪水水一手抓住尚位,眸色定定的看向陸時鳴,然後突然就笑了。
“我知道,你成功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
汪水水也有異能。
不過她的異能很雞肋。
那就是探測。
她可以探測到彆人的異能。
異能越強,她的感覺就越強烈。
她一開始看中倪陽。
後來,她看到了陸時鳴。
她知道,就是這個男人。
隻有他,才能將穀登徹底摧毀。
可是怎麼讓他出手呢?
正在汪水水躊躇間,她看到了蘇軟軟。
這麼漂亮的美人。
是他的女朋友。
汪水水不確定,女朋友這個詞,在末世實在是太容易被忽視了。
就跟穀登一樣,連老婆都能賣。
區區一個女朋友又算的了什麼呢?
不過沒辦法了,尚位等不及了,她隻能孤注一擲。
幸好,她贏了。
看啊,尚位,她贏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汪水水抬手,眷戀地撫上尚位的臉,“你送我的高跟鞋,我很喜歡。”
隻可惜,她太臟了。
不配。
蘇軟軟的視線落到汪水水的紅色高跟鞋上。
汪水水的臉上扯出一抹勉強笑意,她轉頭,麵色慘白的看向蘇軟軟,“告訴倪陽,那個小姑娘,被送到了煤區……”
汪水水的氣息越來越弱,血越流越多,幾乎浸滿了尚位的半個身體。
尚位跪在地上,伸手捂住汪水水的嘴,雙眸通紅,“你彆說話了,我帶你去找醫生……”
汪水水笑了,“謝謝你,尚位。”
汪水水的那隻手,從尚位手裡垂下來,軟綿綿的,沒了生息。
蘇軟軟看到尚位哭了。
她想,如果她死了,陸時鳴也會哭嗎?
男人麵無表情地蹙眉,似乎是有點不耐煩。
蘇軟軟:QAQ她想多了,她有罪,她自裁,她切腹,她怎麼能對男主有非分之想呢?
尚位抱著汪水水,突然站起來。
他踉蹌著走到陽台上,一步一個腳印。
尚位看著晦暗的天色,突然間笑了。
然後身體前傾。
然後蘇軟軟的眼睛就被一隻手擋住了。
耳邊傳來男人輕柔的聲音。
“彆看。”
外麵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啪嘰。
蘇軟軟下意識躲進了陸時鳴懷裡。
……
穀登失蹤了,尚位死了,汪水水也死了。
聽說汪水水是昨天晚上一口氣陪了兩個異能者。
她自己有身孕都不知道。
那異能者手重了,她就死了。
“她說這是雙重保險。如果我不能乾掉穀登,另外兩個異能者就會聯手去幫她。”
倪陽這樣說。
蘇軟軟點頭,想起汪水水死前跟陸時鳴說的話,覺得汪水水說的雙重保險應該是陸時鳴和那兩個異能者。
而不是倪陽。
因為倪陽在所謂的伏擊地點喂了一晚上蚊子,還沒看到穀登的影子。
蘇軟軟想,汪水水可能隻是想把倪陽支開吧。
想到這裡,蘇軟軟想起汪水水臨時前說的話。
“她說,那個可能是你妹妹的人是被送到煤區那裡了。”
煤區?找了那麼久,人居然就在煤區!
倪陽立刻雙目赤紅的拍板,“回煤區!”
……
蘇軟軟抓著身邊的陸時鳴,努力忍住自己胃部的翻江倒海。
龐大的武裝車,被倪陽開成了越野賽車,在路上飛馳一天一夜,撞飛無數令蘇軟軟心疼不已的小寶貝,然後都不帶喘氣的直飆幾百公裡,直至原油耗儘,被迫停車。
“嘔……”
經曆了一天一夜的長途飛車,蘇軟軟沒忍住,吐了。
昏過去前可惜的想,她剛才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麼一點,實在是太可惜了!
晚上,大家一起找了一個地方修整。
這是一座廢棄大樓。
為了防止喪屍突襲,大家用厚重的家具攔住了樓梯通道口。
還安排了人輪流值夜班。
蘇軟軟嬌弱的吐了暈,暈了吐,兩眼發黑。
男人背著那個破破爛爛的雙肩包,站在黑暗的角落裡,完全看不清麵容。
他伸出那隻蒼白骨感的手,跟蘇軟軟招手。
蘇軟軟立刻屁顛屁顛地奔過去。
要恰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