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著的修女突然開口。
大家的視線一瞬間聚集過去。
老修女開始講述從前那些事。
“那是一個惡霸,上帝不能寬恕,活該下地獄的男人!”
原來當初這座古堡的主人,也就是這座教堂的神父,他在末世後激發出了一種強大又雞肋的異能。
這種異能被稱呼為“神知”。
所謂神知,就是無所不知的神。不管你在哪裡,隻要他想,便能找到你。甚至能看到你在乾什麼。
就像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頭,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你,拍攝你的日常生活。
完全沒有死角的那種也不用通電,通腦子就行了。
初擁有這種異能的教堂主人用來救濟民眾。
他用異能判斷喪屍所在,尋找糧食藥品,救濟末世。
“神父是上帝的化身。”
老修女說到這裡時,淚流滿麵。
她朝著耶穌深深的伏跪下去,泣不成聲。
“可是那個惡棍,他殺了神父。奪取了神父的晶核。神父將他從雪地中救出,他就是如此恩將仇報。”
老修女哭紅了眼,聲音嘶啞。
大家都知道,那個惡棍就是陸建仁。
原來他的異能是神知。
而這個所謂的神知是他殺了神父才得到的。
“等一下,那他不是已經知道我們在哪裡了嗎?”
倪陽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一道聲音。
“找到你們了。那麼,去死吧!”
教堂門口,黑衣男人突然出現。
老修女憤恨的目光猶如實質般掠過去。
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老修女就朝著黑衣男人撲了過去。
“上帝不會原諒你們的!”
老修女的身體被空間撕裂。
“嘩啦啦,劈啪啪啪……”
血汙之中,教堂的玻璃因為空間的擠壓而被碾碎。
大家身子一輕,睜眼的時候就發現腳下懸空。
冷冽的風略耳而過。
蘇軟軟慢半拍的扭頭。
鳥在天上飛,背著狗的陸時鳴在天上飛,我也在天上飛。
“啊啊啊啊!”
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
一條細長的藤蔓突然甩出。
一把摟住蘇軟軟的小細腰,然後綁住狗,然後綁住肖彘和倪陽,最後掛住陸時鳴。
一串人肉糖葫蘆外加一隻喪屍犬外送就那麼掛在了懸崖邊那棵脆弱無辜又可憐的小杈杈上。
蘇軟軟咽了咽口水,“我覺得……”
倪陽怒罵,“閉嘴!”
“哢嚓哢嚓……”
小杈杈不堪重負,帶著人葫蘆往下掉,正好掛在一棵大樹上。
大家死裡逃生,一陣慶幸。
“那個,能不能先把我救下來?”
蘇軟軟晃了晃自己的小腳丫。
陸時鳴拿出斧頭,往上一扔,那根樹杈子連帶蘇軟軟就都掉到了他懷裡。
撲進男人熟悉的懷抱。
聞到男人身上清冽的素雪寒香。
蘇軟軟突然間便紅了眼眶,哼哼唧唧的開始遲來的撒嬌,“你,你怎麼才來啊……”
細瘦的胳膊死死圈住男人的腰,蘊熱的淚水浸濕了男人胸前單薄的襯衫。
男人的肌膚又冷又冰。
**的眼淚幾乎燙到他的心口。
小姑娘毛絨絨的拱在那裡,傷心又委屈。
陸時鳴歎息一聲,“下次不會了。”
……
這是一座懸崖下的山林。
被陰雪覆蓋,黑衣男人盯著山頭,用空間扭曲,大家根本就走不出去。
黑衣男人想把他們困死在這座山林裡。
這種折磨的樂趣,可比一下子把人殺掉要好玩多了。
可能這就是反派自以為的強者遊戲,其實就是送人頭遊戲吧。
“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像站在攝像頭下麵?”
倪陽仰頭看天。
肖彘道:“找到我們,隻是時間問題。”
“哇,有小豬豬耶!”
倪陽扭頭,麵色大變。
蠢貨!神他媽小豬豬!這他媽是頭生獠野豬啊!
一頭凶猛的野豬呼嘯而來,“哼哧哼哧”露出它碩大的獠牙。
倪陽下意識要舉槍。
然後發現她的槍不見了。
一柄斧頭破空而來,“啪嘰”一下砍在野豬的大腦袋上。
野豬蹬著大豬蹄子,轟然倒地,死不瞑目,並表示明明這些東西看著那麼弱雞。
“正好餓了。”
陸時鳴慢吞吞上前,抬手把小斧頭拎出來。
那顆腦袋,鮮血淋漓,骨肉分離。
倪陽終於知道,自己身邊的這隻弱雞是多麼恐怖的像一部恐怖片一樣的存在。
是她瞎了眼。
陸時鳴伸手,扯住野豬的獠牙。
他纖瘦的胳膊似乎比那獠牙粗實不了多少。尤其是此刻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像個弱小迷失在山林之中的書生。
若是被那美豔女妖看中,怕是也隻有命喪於此的命運。
美豔的女妖蘇軟軟流著口水靠近。
陸時鳴輕而易舉的將野豬拖了起來。
倪陽:……
“嗶啵,嗶啵……”
香噴噴的野豬肉出爐了。
大家圍坐在山洞裡,沉默的吃肉。
肖彘高大的身形坐在洞口處,擋住了大部分寒風。
倪陽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男人潮紅的臉。
肖彘一邊吃肉,一邊下意識伸手去扯了扯自己的帽子,然後發現他的帽子在剛才跳崖的時候不見了。
所以他拽下來一把頭發。
肖彘:……
對於脫發。
一開始,肖彘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當他在給肖寶寶洗澡的時候,看到肖寶寶的頭發,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脫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後在後腿那裡看到了一個非常淺的傷口。
是咬傷。
是被喪屍咬傷的傷口。
肖彘渾身一顫,麵色慘白的跌坐下來。
肖寶寶歪頭,疑惑的看著坐在地上的肖彘。
肖彘看著肖寶寶,神色漸漸平靜下來。
他,馬上也要變成喪屍了。
在他變成喪屍前,希望能把肖寶寶安排好。
讓彆人接受一隻喪屍,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過幸好,他遇到了很多好人。
肖彘很安心。
而現在,他知道,他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
大家吃完了肉,開始休息。
晚風呼嘯,略洞而過。
“啊!”
肖彘剛剛拿出來的槍掉在了地上,他發出一聲隱忍的低吼。
倪陽立刻驚醒,看到蹲在肖彘身邊的蘇軟軟蹙眉道:“蘇軟軟,你在乾什麼?”
蘇軟軟委屈的表示人家隻是想吃個夜宵。
然後想往烤肉肉上撒點小鹽鹽。
沒想到撒偏了。
倪陽低頭,借著雪色反光,看到了肖彘沾血的褲腳。上麵是一層厚實的鹽。
這哪裡是撒,分明是倒啊!
就是肖彘這樣的硬漢都受不了啊!
突然,倪陽麵色霍然一變。
“肖哥,你受傷了?”
肖彘的臉色有些難看。借著外頭雪色的反照,黝黑的臉上也泛出不正常的潮紅,像是發燒了。
肖彘垂著眉眼,似乎不欲說話。
倪陽立刻跪爬過去,伸手一把撕開肖彘的褲腳。
那裡綁著繃帶,倪陽不客氣的一把撕開。
是咬傷,是被喪屍咬傷了。
而且看傷口,像是已經好幾天了。
“什,什麼時候被咬的?”倪陽嚇得舌頭都打結了。
肖彘偏頭,沒有說話。
那張剛毅的臉緊繃著。
倪陽突然麵色大變,“那天,是不是那天!那天就救倪媚的時候!”
那個時候河裡已經有喪屍了。
怪不得肖彘去救倪媚的時候會陷在河裡遊不起來。
原來,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
肖彘的身體素質比倪媚好太多了。
那種毅力也不是倪媚能比的。
他苦苦支撐到現在,已經是極致。
“幫我,照顧好寶寶。”
肖彘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如果沒有碰到倪陽他們,肖彘肯定會帶著肖寶寶一起去死。
可是他看到了他們對待倪媚的態度。
肖彘知道,他可以真心的將肖寶寶托付給他們。
倪陽紅著眼,跪在地上,無聲抽泣。
她怔怔盯著那傷口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低頭,看到掉在肖彘身邊的那把槍。
“肖哥,你拿槍乾什麼?你要乾什麼!”
倪陽一把扯住肖彘的衣領子,原本就紅的眼睛立刻更紅了一圈。
肖彘偏頭,依舊沒有說話。
蘇軟軟:繼續撒鹽。
“我被喪屍咬了。”
肖彘的聲音很低,像是極力隱忍著什麼。
“我不能變成你們的拖累。”
“你不是拖累。”倪陽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曾經說過,就算變成了喪屍,也可能還殘留著人類的意識。你看看倪媚,你看看寶寶啊……你舍得就那麼扔下寶寶嗎?”
“我知道,你們會把寶寶照顧的很好。”肖彘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寶寶沒有攻擊力,倪媚是個女人。就算突然發狂了,你們也能很好的控製。可是我不一樣,我會發狂,會咬人,你們壓製不住我的。”
“你怎麼知道不行!試都沒試過,你怎麼就知道不行了呢?”倪陽忍不住痛哭。
肖彘搖頭,艱難的去拿槍。
倪陽一把將槍扔開,突然一把掰正肖彘的臉,嘶吼道:“我喜歡你!”
肖彘一愣,苦笑道:“我也慶幸能認識大家,我也很喜歡大家……”
“不是這種!”倪陽使勁搖頭。
她咬著唇,似乎有些羞赧。
“不是這種喜歡,我,我從第一次在部隊知道你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崇拜你。我,我想跟你結婚!”
倪陽探身過去,捧住肖彘的臉,狠狠親了上去。
混雜著淚水,汗水,血水的親吻。
因為太用力,太慌張,所以甚至都磕出了血。
“是這樣的,這樣的喜歡……”倪陽鬆開肖彘,麵頰漲紅。
肖彘呆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倪陽對他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肖彘張了張嘴,在倪陽期待的目光中,最後卻隻是吐出了這三個字。
“對不起……”
倪陽哭著笑了。
笑得非常醜,但也很釋然。
“我知道,我就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你而已。你,你不用覺得有負擔。”
肖彘看著倪陽落在臉上的淚,心頭一緊。
倪陽站起來。
肖彘抬手,似乎是想去抓住她,但在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時,還是落寞的垂下了眉眼。
他,他不配這麼好的女孩。
站在旁邊的陸時鳴從小破包裡拿出一瓶水,遞給倪陽。
“喝點水吧。”
“謝謝。”倪陽伸手接過陸時鳴手裡的瓶子,抹了一把臉,笑看向肖彘道:“肖哥,喝水。”
“彆浪費水了。”肖彘偏頭,臉色發白。
倪陽一言不發的掰開肖彘的嘴巴,硬生生給他灌了下去。
喝完水,肖彘的眼睛突然開始翻白,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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