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衝衝的收下來,然後雄赳赳氣揚揚離開。
秦遇對著她的背影,輕聲歎道:“怎麼就是學不會服軟呢。”
*
每結束一部戲,阮甜就會睡上一天來回血。
她這回沒有著急回家住,而是在酒店多留了兩天,將窗簾拉的密不透光,戴上眼罩睡到第二天的下午,養足了精神才慢吞吞的收拾行李。
屋裡暖氣開得足,阮甜還沒收拾完,額頭就出了汗,她脫了外套,坐在地上歇了一會兒。
忽然間,酒店的門鈴響了。
阮甜以為是酒店的客房服務,走過去開了門,嬌滴滴的周小喬此刻就站在她麵前。
周小喬小臉蒼白,蹙著眉頭,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她小心翼翼的問:“我能進去和你聊聊嗎?”
阮甜每次和她單獨相處都各種不自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才好。
“你進來吧。”
周小喬局促不安的坐在沙發上。
阮甜有些奇怪,“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周小喬點頭,眼眶說紅就紅,喉嚨哽咽的說不出話。
阮甜又問:“找我什麼事?”
微信聯係不好嗎?再不濟還可以漂流瓶聯係啊,為什麼非要見麵,多尷尬。
周小喬張了張嘴,話都沒說出來,就開始哭。
女人不是水做的,而是眼淚做成的。
阮甜又不是男的,壓根就不吃她這一套。
哭吧哭吧,反正又哭不死她。
哭瞎了眼睛也不用賠。
周小喬一見阮甜連給她遞紙的意思都沒有,漸漸地就收了聲。
她的淚痕還掛在臉上,看著就很清純脆弱。
她哽咽著說:“甜甜,我.....我真的很愧疚,我總覺得是我害的你和沈赦離婚了。”
阮甜巋然不動,眼皮子都懶得抬,“你想多了。”
周小喬愣了愣,擦了擦眼淚繼續往下說:“真的不是因為我嗎?我知道你很小就喜歡沈赦了,所以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你搶,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阮甜訕訕一笑,略顯尷尬,“唉,你不要胡思亂想。”
她其實想說的是,你不要給你自己臉上貼金了。
她和沈赦離婚這事,是板上釘釘,和周小喬屁的關係都沒有。
周小喬連連點頭,喜極而泣,“你不怪我就太好了。”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我聽說秦遇哥哥也在,你們沒吵架吧?”
阮甜大概知道周小喬是怎麼想的。
不會刻意去害她,但是占有欲極強,不允許疼愛自己的人去疼愛她。
阮甜不想應付周小喬,沉吟半晌,“你身體不好,我幫你叫個車,送你回家吧。”
周小喬咬著下唇,不情願今晚就這麼離開。
她本來還想和阮甜一起住一晚,聯絡姐妹感情。
阮甜半推著將人送到了酒店大門,火速叫了輛滴滴,不過打車高峰期還需要等位。
周小喬站在酒店門口還猶猶豫豫,“我留下來,陪你一晚好不好?”
阮甜:你可搖了我吧。
“不用了。”
周小喬使出她慣用的撒嬌手段,伸手去抓她的袖子,阮甜如臨大敵,下意識推開她的手,哪知道這個姐姐是個比玻璃還脆弱的人,往後仰了仰差點摔下階梯。
幸虧阮甜眼疾手快,將她拽了回來。
周小喬臉上的血色儘退,低聲說了句:“謝謝。”
很快,阮甜叫的車到了,她對司機招了招手,等車停穩,毫不遲疑將周小喬送上車,然後對司機道:“麻煩了師傅。”
周小喬坐在車裡,呆呆望著窗外後退的倒影,她握緊手指,明知道自己不該嫉妒妹妹。
妹妹淪落在外吃了那麼年的苦,她應該要關心妹妹。
可是周小喬控製不住,她害怕爸爸媽媽會偏心妹妹,害怕那些隻寵她的人,會喜歡上阮甜。
*
周小喬回家後就病了一場,高燒不退,在醫院待了三天體溫才勉強降下來。
周母急壞了,圍著她團團轉,“喬喬,你這是跑哪兒去了!?怎麼回來就病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周小喬臥病在床,渾身無力,聲音軟綿綿的,她說:“沒有,媽媽,我真的沒有被欺負。”
她越否認,周母就越懷疑是出了什麼事。
可這孩子嘴巴嚴實,怎麼都撬不開。
周母做事雷厲風行,立馬安排人去查了她的行程調出了監控,看完監控視頻,才知道周小喬生病前一天晚上去找了阮甜。
這一下子,就點燃了周母心中的火。
周母出了周小喬的臥室,找了個隔音好的房間給阮甜打了通電話。
那邊剛接通,她便等不及,怒道:“你和你姐姐都說了什麼?!她一回來就生病發燒了,我跟你說了不下十遍,讓你對你姐姐好一些,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阮甜剛睡醒,說話帶著鼻音,“啊,她生病了,所以關我什麼事?”
周母肺都要被她氣的爆炸,“你這是什麼語氣,你今晚回家來好好看看你姐姐,看看她因為你吃了多少苦。”
阮甜認真的想了半個小時,決定還是得回去。
她借了江離離那輛高級的瑪莎拉蒂,轟轟開上大馬路,卡在六十碼開回周家的大門口。
周家和沈家住的不遠。
沈赦的母親聽說周小喬病了也特意過來看望,她身後的沈赦則反應平平,好像生病了的不是他的白月光。
阮甜瞥了他一眼,並未將他放在心上。
她如周母所願先上樓去看了看周小喬。
嗯,活的很好。
吃過晚飯後,周母當著外人的麵斥責了阮甜,“你明知道你姐姐身體不好,你還讓她站在酒店門口吹冷風?你這是要害死她啊。”
阮甜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玩。
周母指著她,怒其不爭道:“你怎麼就是學不好呢?”
阮甜抬起頭來,“不是我學不好,是在你眼裡無論我做什麼就是錯。”
“我以前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你不愛我,還會四處找我,接我回家。”
“現在我想通了,你是為了讓你自己安心,你弄丟了我所以你良心不安,你把我接回來,你就覺得你的過錯得到了補償,你再也不用愧疚。”
周母沒想到阮甜會這麼直白說中她的私心。
她做了太多年的噩夢,把這個孩子找回來後,她就再也沒做過噩夢。
所以她僅剩的那點愧疚也就不見了。
阮甜不會在父母麵前哭,也不會在沈赦麵前哭,她很冷靜,這些話她很早就想說了。
“我做什麼都比不過周小喬,你覺得我搖身一變成了周家的小姐,我就該感謝你。”
“我五歲之後輾轉在很多人家住過,被那些無兒無女的家庭爭搶然後等到他們有了孩子,我就被丟棄。”
“我要過飯,撿過垃圾,我也是很努力才活下來的。”
小時候,她在遊樂園門口,看見媽媽們抱著自己孩子,高高興興帶他們進去玩,給他們買糖吃,她也會幻想,將來如果她找到她的媽媽,會不會也是這麼溫柔的人呢?
所以在被周母找到的時候,阮甜半點猶豫都沒有,就跟著她回到周家。
周母的臉色變了又變,竟然從阮甜的眼睛裡看出了怨恨。
沈赦的神情也不太好看,他從來就不知道關於阮甜的這些事,也沒聽她和任何人提起過。
周母往後退了好幾步,內心慌張了起來。
阮甜說:“我現在覺得當個沒媽的孤兒也很好。”
一句話,猶如一把刀捅進周母的胸口。
聽見自己的女兒說出這種話,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腳底軟了軟,扶著桌角勉強才能站穩。
阮甜說完狠話就走。
她想,以後網上如果還有人罵她——你媽死了。
那她也還可以厚顏無恥的回一句——我沒有媽。
沈赦從彆墅大廳裡追了出來,三兩步就將她攔下。
阮甜繞開他,他就繼續擋。
“您有事嗎?”她問。
“婚房裡還有你的東西,你什麼時候去收?”沈赦鎮定回答。
等等。
她和沈赦有婚房嗎?
“我不要了。”
“戒指和項鏈都不要了嗎?”
“對,我都不要了。”
沈赦臉色沉沉,這段日子他看了很多阮甜演過的電視,搜了很多拍攝花絮,他沒想過這兩年阮甜過的這麼辛苦。
她活的那麼頑強耀眼,像迎著太陽生長的向日葵。
沈赦收起下顎,緊繃著蒼白如玉的臉,他的眼中泛著血絲,說:“那是我結婚的時候,送給你的。”
這樣還都不肯要嗎?
阮甜覺得沈赦真他媽的有意思。
她眨了眨無辜的雙眼,“那不是您的秘書準備好的嗎?”
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麼聊齋。
沈赦抿直唇瓣,“是我買的。”
阮甜怔了一秒,低頭哦了聲,旋即重新抬起臉,“你都丟進垃圾桶裡吧,賣了也可以,我都不要了。”
沈赦的眼神像結了層厚厚的冰,能凍死人的那種。
阮甜咦了聲,笑眯眯的說:“沈赦,你彆這樣看著我,這事你應該擅長才對。”
“我送你的禮物,不也都在垃圾桶裡嗎?”
無論是親手準備的。
還是她省吃儉用,打了好幾個月的工,用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買的名牌。
沈赦都棄之如履。
咋啦,現在讓他丟根破項鏈,很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