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滅了煙,“沒事。”
程隨安靜靜望著遠方,忽然間問:“我沒記錯,阮甜是你公司的藝人吧。”
上回那事鬨得,他這個冷情冷肺的外甥都親自去替她找場子。
程隨安覺著阮甜在秦遇心中還是有點位置的。
秦遇嗯了聲,單手握著欄杆,而後偏過側臉望著他問:“她在劇組裡給您惹麻煩了?”
程隨安搖頭,“不是。”沉頓幾秒,想好措辭之後,程隨安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他又說:“其實我有點擔心這孩子,我覺得她還沒出戲。”
程隨安看了眼秦遇,接著往下說:“殺青那天阮甜哭的很凶,我從沒見過她哭成那個樣子。”
隻是縮在角落裡,環抱著自己,沒有形象的扯著嗓子大哭。
殺青當天拍了兩場戲。
一場是女主江宛被孤立、被指點的戲份,還有一場是她和男演員的吻戲。
在她被人欺辱過後,瘋了似的報複回去之後。
江翼抱著她,輕輕的給了她一個吻。
好像在說,他還在。
阮甜說自己出了戲,但是程隨安並不相信。
秦遇的拇指都變得僵硬了起來,“出不了戲嗎?”
程隨安收回目光,深深的看了眼秦遇,嗓音低沉,“我從幺兒口裡聽說過你和阮甜的事。”他拍了拍秦遇的肩膀,“人不該活的那麼擰巴,也不該那麼的自負,或許有意無意間你傷害過她很多次了。”
秦遇沉默。
他這人著實彆扭,也著實太惡劣。
秦遇樂衷於折彎阮甜身上的傲骨這件事,隻想讓她低頭。
始終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覺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向她妥協,低聲下氣。
從老宅離開前,程隨安把阮甜殺青那天的視頻發給了秦遇,視頻不長,大概短短的十幾秒鐘,好像是人無意之中用手機拍下來的,像素很差,人影模糊。
秦遇想起阮甜那雙好像永遠都不會服輸的眼睛,每一次的針鋒相對,都讓他以為阮甜是個刀槍不入的人。
他自以為不曾作惡。
卻在無形中成為了她青春年少時的陰影。
秦遇的雙手緊緊握著陽台欄杆,手腕青筋暴起,臉色微沉。
他長吐出一口氣,心裡卻依然堵的慌。
*
阮甜本來以為她和秦遇又要法院見了,意料之外的,她收到了公司人事交到她手裡的解約合同。
秦遇簽了字。
哦操!他竟然簽了字!
阮甜表示震驚。
並且裝著合同的文件袋裡,還有她的那些銀行卡也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阮甜心情複雜的看著她的銀行卡,腦袋懵懵。
秦遇莫不是真的改信佛教,開始行善事了!?
她想了半晌,還是決定給秦遇發條消息。
阮甜已經把秦遇的備注改回他的名字,她說:【謝謝。】
幾分鐘後,秦遇回了她,【不客氣。】
幾年之前,阮甜是想不到她和秦遇也有能這麼和氣客套的交流。
秦遇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手機屏幕發著亮光,十幾秒的視頻不斷循環播放,傳出來的哭聲刺激的他腦子疼。
但他又忍不住想聽。
他知道電影劇本。
好像也忽然知道程隨安為什麼說她出不了戲。
他聽著她的聲音,這些年一定要讓她屈服的、比她低頭的想法,那些偏執的執念,在聽見這段音頻之後,就像一場笑話。
他緩緩睜開眼,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裡麵都是他收集來的屬於阮甜的小玩意。
他是個愛到深處的瘋子。
是個不懂愛人的可憐人。
秦遇忽然間覺得“對不起”那三個字,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的難以說出口。
對話框上的字打打刪刪。
他的眼眶酸的不行。
*
解約之後,阮甜目前還沒有簽公司的打算。
九月中旬,倒是有一個好消息。
阮甜去年將造謠生事、人身攻擊並且不斷用臟話辱罵她的黑子告上了法庭,當時那些人都以為她是說說而已,嚇唬人罷了。
誰也沒想到,阮甜和她的律師默默的向法院申請立案,案子又默默的開庭,最後又默默的贏了庭審。
黑粉在收到法院判決書那天,不再裝死,徹底認慫。
微博置頂——
@用戶2653789:“@阮甜,關於我之前對阮甜女士的不當言論表示誠懇的道歉,真的對不起,希望大家引我為戒,不要造謠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