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謝白露甜甜一笑, 這個對象真的很會辦事兒,頓了一下, 謝白露又說:“其實我是不擔心他的,昨天收了我七八斤糧食呢, 得了好處就得幫我好好作證!他那個人心思那麼深, 又被你敲打了幾句,一會兒肯定會說真話。”
“是啊, 所以平常跟這個人相處的時候也要謹慎一點兒, 他跟你那幾個單純的室友可不一樣。好啦,快去班裡吧。”唐自立摸了一下謝白露的小腦袋,說:“趁你眼睛還是紅的,這會兒去班裡效果比較好。”
謝白露眯起眼睛,“你也太了解我了吧,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看到我哭過了……”
她紅著眼睛走進班裡,鐘月月頭一個撲了過來, 抓住她的胳膊就開始道歉, “謝白露,剛才我不在宿舍,對不起,你好心把筆記本借給我,結果……”
謝白露擠出一滴眼淚, 然後強忍難過的說道:“不是你的錯,本子不是你弄壞的,跟你沒關係, 你不用跟我道歉。”
“可是……你都哭了……”鐘月月也很難過的看著謝白露,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已經問過好幾個同學了,你的筆記是可以湊回來的。到時候,我幫你抄,好不好?”
看看!看看!鐘月月這種樸實的同學才是這個時代最典型的學生好嗎?也不知道程靜那朵奇葩是怎麼被養出來的。
謝白露擦擦眼淚,說:“好,到時候請你幫我一起抄。”
很快,同學們都到齊了,王珍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她氣喘籲籲的放下東西,低聲說:“我沒遲到吧?”
“沒有。”謝白露剛說完,魏老師就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年級組長張老師。
同學們都微微有些詫異,魏老師走上講台,厲聲道:“這個周末,我們班裡發生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我跟張老師商量過後,決定徹查此事,重整班風,重塑校風校紀!”
程靜立刻扭頭看了一眼謝白露,謝白露平靜的回看過去,程靜心裡一驚。
“程靜,站起來!”魏老師道:“你為什麼要撕爛謝白露同學的筆記本跟相片?”
程靜一愣,慌慌張張的站起來,“魏老師,我是不小心扯壞筆記本的,不是故意的,龐小英跟鐘月月可以作證……”
魏老師說:“謝白露,把那一包東西拿上來,讓大家看看清楚,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是。”謝白露抱著報紙包,認真的走上去,遞給魏老師。
魏老師打開報紙包,攤開在講台上,然後說:“大家都站起來看一看,這是謝白露同學的筆記本,被撕成這個模樣了。”
同學們都站起來看了一眼報紙包,龐小英跟鐘月月立刻一臉驚疑。
筆記本被撕成這樣了,怪不得程靜沒把它帶回來。
程靜真的被嚇壞了,她沒想到自己仍在校外草叢裡的筆記本還能被撿回來,連相片的殘骸都在。
但她轉了轉眼珠子,梗著脖子狡辯道:“魏老師,這不能證明是我撕的,有誰看見我動手了嗎?這是我扔掉本子後被誰撿過去撕成這樣的!說不定就是謝白露自己撕的!大家都知道她開學就跟我吵過一架,誰知道她現在安得是什麼居心?”
魏老師是個很樸實溫和的老師,這麼多年很少動怒,但這一次,她真的是大開眼界了,她氣的手都在發抖,為了製止發抖,她把兩手重重的按在講台上,厲聲道:“程靜啊程靜,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能狡辯!居然還能冤枉彆的同學!”
“魏老師,是不是謝白露撕的我知道,反正不是我乾的!”程靜到現在還在虛張聲勢。
這個時候,彭一生主動舉手站了起來,他說:“魏老師,我看見了,是程靜撕爛的,也是她丟在草叢裡的。我當時正準備回家,程靜就在我前麵出了校門,我見她走著走著就在路邊停下了,然後就開始撕一個本子。我還看見她從本子裡麵撕了一小塊什麼東西下來,放到她自己的包裡去了。等她走了我上去看了一眼,見第一頁寫了謝白露同學的名字,就把東西都撿回來了。我撿的很仔細,應該沒有漏掉什麼碎片。”
“我沒有!你血口噴人!”程靜慌了,她指著彭一生尖叫道:“彭一生,我跟你無仇無怨,你為什麼要汙蔑我?”
彭一生冷靜道:“你都說了我們倆無仇無怨,我怎麼會汙蔑你呢?我說的都是實話。”
魏老師說:“我相信彭一生的話,而且,這本本子是好幾個同學看著你拿出宿舍的,又是彭一生親眼看見你撕掉的,人證物證全都齊全了。現在,請你交出那一半相片來。”
“我沒有!我沒有!”程靜一邊哭喊,一邊牢牢的抱住自己的挎包。
張老師很有經驗,她立刻走過去,一把搶過程靜的挎包,動手搜了起來。
不經過彆人同意就搜東西肯定是不對的,但在這個時代,也是一種常見的做法。
很快,張老師就從程靜的挎包內袋裡麵摸出了那小半張相片,上麵果然是唐自立。
程靜顯然很愛惜這半張相片,她還用一方新手帕將相片小心的包了起來。
“魏老師,人贓並獲。”張老師拿著相片走上講台,說:“情節非常嚴重,我們要帶這個學生去校長辦公室處理一下。”
“我不去!我沒有!”程靜已經慌亂到失去理智了,她大喊大叫,哭的滿臉都是淚水。
張老師也不管她如何哭喊,拉著程靜就強行走了出去。
魏老師說:“這節課大家在教室自習,班長跟副班長負責維持紀律,等我回來。”
“是。”董成跟龐小英同時答應了。
等兩個老師帶著尖叫的程靜走遠,班裡才驟然響起討論聲來。
謝白露的手在桌子下麵悄悄比了一個耶,然後才一臉平靜的開始回答左右同學發來的疑問。
之後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程靜的母親被叫來了學校,因為她父親的麵子,校長沒有開除她,但是要記大過一次,而且要在全校大會上做公開檢討,檢討書還要張貼在學校的公告欄上,直到這學期結束。
謝白露沒有猜錯,以程靜這種小公主一樣的驕縱性子,是不可能接受全校大會做檢討的,所以沒過多久,程父就給程靜辦了轉學,弄去他工作的那個縣城高中念書了。
程靜從母親被叫來學校的那一天開始,就沒在學校出現過了,現在被轉學,她也沒有露麵,是她媽媽帶著一個中年婦人到宿舍來幫程靜收拾東西。
這會兒已經是放學後了,謝白露跟唐自立吃過晚飯,把他送出校門,剛剛回到宿舍,就看見程母她們在收拾東西。
謝白露走進去後,龐小英走過來,低聲說:“看來程靜還是轉走了。”
王珍說:“程靜犯了嚴重錯誤,還不做檢討,我們學校也不需要這樣的學生。”
絕大部分同學都很樸實,這是時代特色。
大家覺得作為一個學生,你可以犯錯,但是你不能拒不認錯,之後又仗著家裡有關係直接轉學,這種行為誰都看不起。
王珍說話聲音不小,正在收拾東西的程母聽見了,便轉過身來,走到她們幾人身前,冷冷的打量了一下王珍,問道:“你就是謝白露?”
謝白露朗聲說:“她不是,我才是謝白露。請問有何指教?”
“不敢,你都弄的我們家靜靜在學校讀不下去了,我怎麼敢指教你?”程母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程靜的陰陽怪氣也是家學淵源了。
謝白露笑眯眯的說道:“阿姨,你弄錯了一件事,讓程靜讀不下去的人是她自己,她自己犯了那麼嚴重的錯誤,跟彆人有什麼關係?你說是我弄的,我倒是想問問阿姨,請問是我讓程靜撕爛我的筆記本的嗎?又是我讓程靜撕走我對象的照片嗎?魏老師問她的時候,是我讓她抵死不承認、最後還倒打一耙的嗎?說句不好聽的,這要是在我們鄉下,盯著彆人對象的女人,那都是要被人罵破鞋的!”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蹄子!你說誰是破鞋呢?”程母伸手就要打謝白露。
王珍個子高、力氣大,一把就將謝白露護到身後去了,“乾什麼乾什麼?還想打人啊?這可是學校,不是你們家!”
謝白露一臉耿直的說道:“哎呀,阿姨,我說我們村裡的事兒,您這麼著急做什麼啊?我說是誰了嗎?我點名道姓了嗎?我沒有吧?彆急著對號入座好嗎?”
指桑罵槐這一招還是謝白露跟程靜學的,程母被氣的渾身發抖,她大小是個縣長夫人,現在被一個鄉下丫頭弄得下不來台,立刻咬牙切齒的說道:“謝白露,我告訴你,你惹到我們家靜靜,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靜靜不能在這裡念書,你也彆想繼續念下去!”
謝白露笑嘻嘻的點點頭,很有禮貌的說道:“那我拭目以待。”
程母跟中年婦人收好了程靜的全部東西,又給了謝白露好幾個大白眼,這才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宿舍。
龐小英有些擔心的說道:“謝白露,程靜家裡不簡單的,她爸爸是縣長,外公好像也是什麼做官的。如果他們家真的想要學校開除你……”
謝白露說:“副班長,你放心吧,學校又不是他們家開的,她想開除我就開除?我認認真真在學校學習,又沒有犯錯誤,不會有事兒的,你們都放心吧。”
謝白露的背後站著李廣益跟唐駿山,如果程家真的對她做什麼,那隻會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