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沒事。”
看著葉默一言不發的坐著不動,葉蘭芷不得不先出聲打破沉默。
葉默:“要不,你還是搬去跟我一塊住吧?”
葉蘭芷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我住在這裡挺好的。”
葉默看著垂著頭、不跟他有任何視線接觸的妹妹,心口又堵又疼。
他知道蘭芷不跟他一塊住,也不出去交際,就是怕她在百花樓的經曆給他丟人。
“我會再多派點人多來,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說完,葉默就起身準備離開,腳剛踏出門檻,就聽葉蘭芷說道:“哥,比起報仇,父親母親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
聽到這話,葉默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攥緊了幾分:“哥知道的。”可是他沒有其他選擇。
父母的仇,妹妹遭受的淩辱,這些若是不報,他活著也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看著葉默離去的背影,葉蘭芷眼眶紅紅的。
她從不過問哥哥做的事,不是不想,而是她知道她勸不了也不能勸。
長樂侯上百條的人命,不能就那麼被冤死。
但是哥哥好不容易才從邊關活著回來,難道最後還是得將命丟在京城嗎?
葉蘭芷抬手拭去臉上的淚,起身走到書架旁,轉動了按鈕,‘咯吱’一聲響後,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一道暗門。
看著暗門,葉蘭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葉默從葉宅出來,趙敬就快步走了過去:“事情已經打探清楚了,是通政使範家人綁架的蘭芷,他們應該是想用蘭芷換回範大人。”
葉默聽後,平靜無波的道:“給春秋傳話,他不是新折騰出一套刑罰嗎?就在範大人身上試用吧,對了,讓牢裡關著的人都看一看。”
趙敬有些欲言又止,可想了想,又點頭應下了。
他們得罪的人太多了,這次蘭芷被劫持,很可能是一個信號,若不以雷霆手段震懾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讓他們懼怕,日後這種事還會發生的。
死也分為很多種,是痛痛快快的死去,還是痛不欲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家心裡還是會掂量掂量的。
“對了老大,杜丹雁的傷有些重。”
葉默蹙了蹙眉頭,翻身上了馬:“去百花樓。”
路上,葉默又問道:“暗中幫蘭芷她們的人查出來了嗎?”
趙敬搖頭:“沒有,那人幾乎沒留下任何痕跡。”說著,看向葉默,“老大,你說會是誰呢?”
他們在京城從來隻有得罪人的,沒曾想,竟有人會暗中幫忙葉蘭芷,這挺讓他驚訝的。
葉默沒回答,反而說了另外一件事:“楚曜這次能發現西郊地牢,是有人引他去的。”
趙敬愣了愣,不太明白葉默為何說這個。
之後的一路,葉默都沒說話,到了百花樓,徑直去了杜丹雁房間。
杜丹雁正等著羅綺雲過來給她上藥,聽到房外響起的腳步聲,眼中浮現出喜色,等敲門聲響起,也不問是誰就直接叫人進來了。
葉默走進去,看到杜丹雁隻穿著肚兜趴在貴妃椅上,白皙的後背完全暴露在外,上頭那條尺長的傷口顯得格外的猙獰。
看到是葉默,杜丹雁先是麵露詫異,接著又趕緊起身,拿起外衣準備穿上。
葉默見了,垂眸轉過了身。
可能是太過慌亂了,動作幅度有些大,杜丹雁扯到了傷口,痛得她‘嘶’了一聲。
葉默聽到,蹙了蹙眉,聞到房間裡的血腥味濃了幾分,轉過身看向杜丹雁。
此刻,杜丹雁後背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又在流血了。
“你彆亂動了,趴到躺椅上去吧。”葉默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了一瓶金瘡藥。
杜丹雁見了,很是聽話的照做。
“忍著點,這金瘡藥效果好,但會有些疼。”
聽著葉默輕柔的聲音,杜丹雁嘴角止不住的勾了起來,眼眶也有些濕潤。
“謝謝你,你又救了蘭芷一次。”
“不用謝,我真拿蘭芷當妹妹,姐姐照顧妹妹不是應該的嗎。”
正在上藥的葉默頓了一下,接著又聽杜丹雁道,“蘭芷那邊你得多派點人去保護她,可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還有啊,蘭芷你得多去陪陪她,她一個人住,都沒個人陪她說話”
房門外,拿著傷藥的羅綺雲聽著杜丹雁宛如妻子對丈夫那般的叮囑關切聲,又是擔憂又是無力。
她本該直接進屋,阻止葉默給丹雁姐上藥,可是她又知道,這樣獨處的機會是丹雁姐盼了好久的。
羅綺雲猶豫再三,拿著傷藥默默離開了。
葉默沒有在杜丹雁房裡多呆,上完了藥就離開了。
羅綺雲看著葉默帶著人走了,才去了杜丹雁房間,一進房,就看到杜丹雁拿著葉默留下的金瘡藥傻傻的笑著。
“丹雁姐!”
杜丹雁見羅綺雲來了,有些不自然的放下了金瘡藥。
羅綺雲嚴肅的看著她:“丹雁姐,葉默他什麼都給不了你。”
杜丹雁愣了愣,然後苦笑道:“我知道。”
羅綺雲:“既然知道,那你為何還要為了讓他注意到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杜丹雁看著羅綺雲:“你覺得我救蘭芷,是為了做戲給葉默看?”
羅綺雲:“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救蘭芷姐的,可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想讓葉默注意你的。”
杜丹雁不說話了。
羅綺雲走過去,苦口婆心道:“丹雁姐,葉默隻會給你帶來危險,你不能繼續沉淪下去了。”
杜丹雁看著羅綺雲:“你報仇也隻會給你帶來危險,那你為何還要繼續堅持呢?”
羅綺雲:“我們的情況不一樣。”
杜丹雁:“不,一樣的。你是為了替死去的母親和弟弟討回公道,我是為了不讓自己白白來世上走一遭。”
說著,握住羅綺雲的手。
“我雖掌管著百花樓,可是很多事我都是身不由己的,元娘,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想為自己做點事。”
“若是有一天我出了意外,閉眼的時候,想到一些人一些事,我會覺得不枉此生。”
羅綺雲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是他呀?”
杜丹雁笑了笑:“也許是緣分吧。”
羅綺雲有心想再勸的,可是看著杜丹雁舒展的笑容,又將嘴裡的話給咽了回去。
等羅綺雲離開,杜丹雁握著金瘡藥走到了窗戶前,目光看向教坊司方向。
“下雪了!”
那年,家族被抄,家裡的女眷被押送進京的那一天,也在下雪。
雪落在肌膚上好冷,她年歲小,受不住凍,不小心跌倒在了雪地上。
押送官見了,怒氣騰騰的走向她,揚起了手裡的皮鞭。
她知道鞭子的威力,一鞭下去,皮開肉綻。
她害怕極了,趴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鞭子落下。
在鞭子打在身上前,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鞭子拽在了手裡。
不是很美好的相遇,可卻溫暖了她多年。
嫡子嫡女死在冬日,每年的十一月十五,慶國公會雷打不動的去普陀寺給兒女祈福,還會帶著瘋了的慶國公夫人。
看著這條煙袋子遞上來的消息,時芙昕譏笑出聲:“這慶國公倒是挺會惺惺作態的。”
小芳:“要奴婢說,那慶國公真是蠢得無可救藥,堂堂三千營的統領,竟沒發覺發妻是他人假冒的。”
時芙昕嗤笑出聲:“他要是聰明,怎麼會寵妾滅妻,怎麼會磋磨死自己的嫡子嫡女,還養著彆人的兒子?”
說到養彆人的兒子,時芙昕腦中靈光一閃。
楚清歡易容成慶國公夫人,裝瘋龜縮在慶國公府,和外界的聯係大部分都是通過吳心蕊。
若是把吳心蕊除掉,就相當於砍掉了她的左膀右臂,很多事就得靠她自己去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