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言並不知道他在暗鴉那邊已經成了一名具有特殊癖好的人,他躺在武裝部的病床上正在閉目養神。
房門敲響,一名西裝革履,梳著背頭的男人走了進來,五官嚴肅,氣質尊貴,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穿著身休閒運動套裝的白發青年,年紀大概二十五六,下唇上打了一枚銀白的唇釘。
周立言見到來客後雖然沒有起身,神情卻是變得恭敬了一些,他病弱地低聲道:“部長,真是抱歉,勞駕您辛苦過來探望我了。”
蕭遠走到病床的床頭,坐在了身後青年拉過來的一張椅子上,歎了口氣道:“立言,你怎麼弄成了這樣,聽說是因為機械手故障?”
周立言有些羞愧地回道:“是我大意了,在使用之前沒有先仔細檢查機械手臂,導致沒有發現它的程序已經出現了錯亂。”
蕭遠安撫了他一番,試探地問道:“當時那名派出去的臥底蘇越也在場,這起意外你確定和他無關嗎?”
周立言閉了閉眼,道:“我醒來後也思索了很久,蘇越沒有那個膽子敢反抗我們,也沒有理由那樣做,更何況他又沒去過幾次那個地下室,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不留痕跡地動手腳?”
蕭遠聽了他的分析,點點頭道:“說得有理,我相信你的判斷。”
周立言皺著眉道:“但蘇越的確是有些不受管控了,我向他求救的時候,他有拖延時間不想施救的嫌疑。”
蕭遠笑了笑:“可最後他還是去幫忙叫人過來了,你的這點懷疑還不夠給他定罪。”
周立言撇了下嘴:“我也沒想給他定罪,隻是調教好的東西在外邊玩野了,總是感覺心裡有些不爽。”
“好了,你彆鬱悶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吧。”蕭遠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又指了指身後靠著牆吊兒郎當站著的那名青年,道:
“育才中心不是急需補充新鮮血液嗎,這是我們新收的秦羽,殺手排行榜第三,代號K,戰力A級,你養好傷就帶回去教一下。”
周立言這才正眼上下掃了掃那名青年,不料對方朝他翻了個白眼,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周立言也不在意,抿唇一笑,道:“育才中心培養的人大部分是從幼童開始的,您推薦的這位都已經成年了,現在才帶給我教不太合適吧?”
蕭遠無奈地說道:“秦羽是誠心歸順帝國的,難得的A級,你給他培養一點職業操守,講解一些注意事項就好了,主要是得教育他認真乾活,不要犯錯。”
青年在一旁聽了這些話,無所謂地用手指挖了挖耳朵,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周立言一看就知道那是個刺頭,他笑而不語。
蕭遠隻好靠近了點,壓低聲音道:“既然發現蘇越出現不穩定的跡象,就該做好兩手準備,萬一他真的反水背叛,讓我們不得不清理門戶,那育才中心的一幫人鬨起來,總得有個領頭的A級鎮得住他們才行。”
周立言這才正色思索了一番,許久後方才緩緩點頭:“部長,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教育他的。”
秦羽對他不屑一顧,瀟灑地吹了下口哨,道:“病美人,以後多指教。”
他顯然沒把這病秧子當回事,戰力A級可以說是站在金字塔上方了,怎麼可能將一個連B級都沒有的人看在眼裡。
他可是被帝國武裝部給重金招順請回來得力乾將,說什麼教育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一個月後,暗鴉傭兵團在連續騷擾了山豹傭兵團數十次後,準備展開最終的複仇。
花豹韓通最近過得狼狽不堪,又是被追捕圍堵,又是明槍暗箭,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快不敢閉眼了,生怕一不留神,窗口處就飛來一枚奪命子彈。
這一天晚上,他再次被暗鴉給鎖定了位置。
韓通心裡瘋狂怒罵著趙青,率領一群心腹精英在複雜交錯的暗巷之中和暗鴉的人周旋。
他最近已經聯係上了帝國的人,之前因為傭兵團裡的兄弟反對,所以一直沒能和帝國合作成功,但在他暗中害死了那些發出反對聲音的幾名隊長後,兵團裡邊就唯他獨尊了。
等逃出這一次,他們就立即加入到武裝部中,到時候借著帝國的兵力,反殺暗鴉手到擒來。
韓通在心裡規劃得很好,甚至已經暢想了要怎麼折磨趙青,卻在下一個拐彎處膝蓋中彈,撲倒在了地上。
他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看向了前方從黑暗之中走出的男人。
“趙、青!”韓通吐出一枚磕掉的牙,立即打開了防護盾擋在麵前,手撐著地準備站起,他流著血陰森地道,“巷子裡可不適合用遠程武器,你這是在找死。”
話音剛落,蘇越從韓通背後的屋頂一躍而下,猛地將他重新踩回了地上。
韓通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他剛張口要發出痛呼,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橫在了他的脖頸處,貼著薄薄的皮膚,鋒利刺痛。
蘇越看著手中的山豹,道:“不好意思,妨礙你們單打獨鬥了。”
趙青淡淡地掃了鸚鵡一眼,冷聲同韓通道:“在向我們出手的那一刻,你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韓通不甘心地對他怒目而視,一隻眼瞎了,難道他不該複仇嗎?!
趙青抬起手中的槍口,道:“你是為了眼部的傷嗎?這何必呢,不還剩下一隻能用麼,總比現在丟了命要強。”
韓通麵色青紅,弄瞎了他的眼睛,還指責他不該記仇,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不過沒關係,他隻要拖延時間,等著部下過來營救就是了。
這些人大概還要將他關押在黑屋內,對他進行刑訊逼供,企圖逼問出點有用的情報。
一名出色的傭兵團團長所掌握的信息,必定是具有很大價值,這也是帝國願意接納山豹傭兵團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