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言拿著日常習慣用的黑色帶鱗短鞭, 信步走在金碧輝煌,處處散發出奢侈氣息的大廳之中,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不知道, 在帝國酒店的地下七層中有一處裝修得精致又獨特得宴客大廳,在大廳的正中央,則是一個高約兩米的觀賞舞台, 那上麵經常會有特約嘉賓上去做表演和展示。
大廳周圍有著長長的走廊, 可以通往不同的房間, 大部分是提供給玩家和玩具獨處的休息室。
周立言是這裡的老客了,他有一張專屬於自己的位置, 身為一名武裝部的副部長,育才中學的負責人,他對外有兩重身份。
一重是普通平民,從事教育行業, 身家清白,光鮮素質,另外一重是地下宴會上的知名玩家, 因為玩法多樣、技術高超,容貌又儒雅漂亮, 所以擁有許多崇拜者。
周立言剛坐下來,就有人過來殷勤地打招呼, 大部分都是熟知的老玩家。
這裡的主管王祥笑眯眯地說道:“周老師,好久不見, 沒想到您今天這麼賞臉, 大駕光臨,好多新人都等著一睹您在展示台上的風采。”
周立言矜持地抬了抬下巴,道:“閒來無事就過來看看, 剛好我這有新貨想和大家分享交流一下,如有不足之處還請諸位海涵。”
有幸跟著主管過來的一名新玩家連忙奉承道:“周老師太謙虛了,我們都等著看您的最新傑作。”
說完後他忍不住看了幾眼跟著周立言過來,此時正站在椅後的兩名玩具。
看外形都是成年男性,其中帶著黑色麵具的那位素質一般,可能是在休息室裡麵跪太久了,腿部有些微顫抖,不過看身材還算不錯,是個可玩之物。
另外一位帶著白色麵具的那位就非同一般了,哪怕是隔著麵具他都能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但不是那種暴躁魯莽或是桀驁不馴的挑釁,而是一種讓人想要探究和征服的誘惑。
新玩家愣愣地就想要走過去摸一摸那個玩具,這裡的老玩家們都很大方,擺出來的玩具大部分都是可以共享使用的,就算是有些獨占心比較強的人,也會允許外人摸一摸碰一碰,順帶展示一下玩具的服從度和反應度。
隻是這名新玩家沒有想到,他剛伸出手,那名帶著白色麵具的男人就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新玩家楞了一下,隨後覺得很沒麵子,他有點惱羞成怒,不過是一個玩具而已,怎麼敢在沒有玩家的指示下就隨意走動,這也太沒有教養了。
如果周立言沒時間教育,他可以代為管教。
新玩家轉過頭去,心裡帶著小九九告狀道:“周老師,您的這個玩具似乎出了一點小毛病,也許需要維修一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非常願意無償代勞。”
他按耐住心裡的火熱,毛遂自薦道:“我叫寧子曲,才加入這裡不久,能力有限,和周老師比相差十萬八千裡,不過僥幸被評為今年最強新人,希望周老師能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周立言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名新人,沒有回話,反倒是王主管拍了拍寧子曲的肩膀,笑道:“寧先生,你是新來的所以不清楚,那可是周老師的心肝寶貝,彆說是你這樣的新人了,就算是我們這些交情深厚的老人,都沒有誰被允許碰過他的。”
寧子曲頓時傻眼了,他不太明白,問道:“為什麼,玩具不就是用來玩的嗎?”
王主管揶揄地說道:“那就要問周老師了,每次都是獨自享受,也就是在台上展示的時候能讓我們飽飽眼福。”
周立言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蘇向來不喜歡被人碰,這次我特意帶了秦過來,他可以讓你們過過手癮。”
聽見了他的這番話,站在身後帶著黑色麵具的男人越發顫抖了起來。
秦羽心裡很不服氣,他明明是最好的玩具,不僅戰力A級,能打能跪,又年輕又聽話,再怎麼樣都該比身旁的蘇越強。
為什麼周教授總是偏心蘇越,就因為是他手把手從小教到大的嗎?明明就是一條養不熟的野狗,不被賣掉就這證明主人足夠心善了。
寧子曲見狀,隻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名帶著黑色麵具的男人身上,那個的確是個優質的玩具,可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把一個優質玩具和一個特級玩具擺放在一起,就很容易讓人產生落差感,變得意興闌珊起來。
寧子曲到底是沒有開口詢問能不能玩一玩黑麵具,他隻是恭維了周立言幾句後,戀戀不舍地看了看白麵具好幾眼,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和他一樣反應的還有不少新來的玩家,就連一些老玩家也暗暗歎氣,沒想到時隔幾年還是沒撿到漏,也不知道周立言什麼時候玩膩了可以賣給他們。
王祥和周立言碰了下手裡的酒杯,問道:“等會你要怎麼展示,先帶哪一個上去?”
周立言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酒液襯托得雙唇更加紅潤,他將落在肩頭的長發往後輕撥,帶著幾分隨性和慵懶道:“兩人一起上,我準備雙打。”
王祥笑了:“還是你會玩,需要準備機械手嗎?”
周立言突然麵色僵硬了一下,他道:“不用了,我最近喜歡親自來。”
王祥點點頭,他年紀大了所以用手動會疲憊,但是也有人就愛這種古老的抽打方式,覺得用看著機械手打不夠有感覺。
周立言應付完了一圈熟人,就開始準備等會上台的表演了,今天他是開場秀,主持人已經上台炒熱氣氛了。
此時,蘇越突然開口道:“老師準備什麼時候談南星的事情?”
周立言頭也沒回,淡聲道:“等我儘興了,再和你細說。”
怎麼樣才能讓他儘興?
周立言篤定蘇越知道該怎麼做的,隻要像曾經那樣脫下上衣,乖乖給他教育就是了,反正又不會讓彆人碰,矯情個什麼勁呢。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尊心,那些沒必要的情感應該完全舍棄才對。
蘇越對此沒有疑議,隻是既然重生了一輪,那這輩子還是該讓自己儘興才好。
那麼,要怎麼樣才能儘興呢?
此時大廳燈光熄滅,隻留下看台上的展示區域被特彆照亮,主持人在眾人雷動的掌聲之中退下,恭請周立言上台表演開場秀節目“黑白雙打”。
周立言從座位上起身,朝眾人點了點頭,溫文爾雅地沿著樓梯走到了展示台上去。
另外兩名玩具可沒有走的資格,帶著黑色麵具的那名開始跪在地上,一點一點地膝行上去,但是帶著白色麵具的那位卻是從容不迫地走到了台下,輕輕鬆鬆地翻上了兩米的看台。
眾人一片嘩然,新人都搞不懂是什麼情況,老人就給他們科普,那名叫蘇的玩具,一般隻有被打得受不住才會半跪在地上,周立言也拿他沒辦法。
寧子曲聽見後不免更加心動了,他就愛這樣明明都被徹底馴服了,潛意識裡卻留有一絲傲骨的類型,可惜周老師不願意割愛。
不過看上蘇的玩家有很多,就算是周立言鬆口肯賣出,恐怕也輪不到他一個新來的去競價了。
寧子曲坐直了身體,顧不上在身邊伺候的玩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看台上。
無數道目光彙合在了一起,他們看著周立言,看著他手裡的鞭子,也看著那準備接受教育的兩名玩具。
秦羽已經跪在了周立言的前麵,擺好了姿勢,隻是在這樣萬眾矚目之下,他難免有些不太自在,整個人的動作和身姿就變得拘謹了起來。
蘇越依舊站在那裡,對周圍的玩家們熟視無睹,這個地方很熟悉,上輩子他可是常客,就算是當臥底的期間,也偶有幾次被帶到這裡供周立言出氣。
美名其曰:繼續教育。
周立言用白色手帕擦拭了下漂亮的雙手,拿起那條精致的短鞭,繞著兩人走了幾圈,然後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王祥喝了口酒,悠哉和朋友們道:“要開始了,周老師的鞭子打人可是特彆疼的。”
話音剛落,一陣破空聲響起,秦羽的背部結結實實挨了一鞭,他沒有出聲,死死忍耐住了。
緊接著兩鞭、三鞭,這次秦羽都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將嘴唇咬破出血。
周立言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了旁邊的蘇越,提醒道:“還不把衣服脫了,這是為你好,不然布料粘著傷口,到時候撕下來更疼。”
蘇越笑了笑,道:“不急,剛才老師說想要先儘興了,才能談正事?”
周立言皺眉道:“我以為你應該明白,你並沒有反問或者選擇的權利,看樣子是我太放縱你了,給了你太多的自由。”
蘇越嗤笑一聲,給了他什麼自由?
像是上輩子那樣,三番兩次地把他叫回來訓斥責打的自由嗎?
還是在他原本可以功成身退時,出賣掉他的個人信息,眼看著他命喪黃泉的自由?
周立言甩了下鞭子,有些不太耐煩,台下的人也都發現了這邊的停滯下來的表演,開始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了。
這讓他感到很沒有麵子。
“轉過去,跪下!”周立言揚起手,皮鞭猛抽了上去。
他料定了蘇越不敢躲避,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還敢反抗,那回去武裝部後,就連他都保不住這名下屬,蕭部長必定要對不尊上司的蘇越嚴懲不貸。
蘇越的確是沒有躲開,他隻是用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夾住了鞭子的末梢,隨後用力便讓鞭柄從周立言的那脫手而出,順勢抽掉了他衣領上的微型話筒,並且點開了屏蔽模式。
一道白色空氣牆籠蓋住了觀賞台,這一般是起到幕布的作用,方便台上換人表演。
此時台下一片震驚,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人們頓時寂靜了下來,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看台上,雖然現在看不清楚情況,可是剛才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周老師的玩具竟是有了反抗的意識?
那可是被培養了很久的資深玩具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應該被洗刷了一遍,就算是還留有一點點的自我意識,也不可能當場噬主。
還是說,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呢?
周立言瞳孔驟然緊縮,這不是蘇越第一次當麵反抗了。
原來在樹屋咖啡館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隻是那個時候因為太過相信自己的教人本事,從而被蘇越蒙混了過去。
周立言又想到自己在蕭遠麵前信誓旦旦的場景,不禁有些懊惱。
早知道他就不打包票說蘇越絕對不會背叛了,而且也絕對不會和蘇越站在這麼近的看台上,還進入了如此危險的攻擊距離。
可怎麼會呢,蘇越怎麼可能會反抗他?
明明從小到大都生長在那樣極端和血腥的環境之中,缺失的安全感隻能從他的身上獲取,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來源於他的給予!
當年蘇越從培育中心以第一名的成績順利畢業,並且甩了第二名一條深淵鴻溝時,可是讓他這名老師得到了天星帝國的極大讚賞與肯定。
天資卓絕又如何,文武雙全又如何,一日為師,終生為主,蘇越這輩子注定是他周立言的東西,誰都不能奪走,包括蘇越自己也不行。
周立言踹了一腳跪在地上的秦羽,厲聲道:“攔住他,我去求援。”
隻要用通訊器發出一個危險信號,武裝部就能立即收到,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現場,這也是周立言有恃無恐,敢單獨帶著蘇越和秦羽外出參加活動的原因之一。
身為天星帝國武裝部的副部長,周教授可不會讓自己毫無反抗之力地身陷險境之中。
秦羽忍著後背的疼痛起身,毫不猶豫地攔在了蘇越的麵前。
他不禁露出了濃烈的殺意,還驚怒交加地低吼道:“你這樣不守規矩的東西,根本不配得到老師的愛。”
蘇越看了他一眼,道:“K,你是不是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秦羽拔出了藏在地上衣物中的星辰尖刀,反駁道:“不記得自己身份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蘇越無所謂被罵,他道:“你真的記得嗎?你可是個星際排名第三的殺手。”
秦羽雖然嘴不留情,但從來不對敵人掉以輕心,他謹慎地逼近對方,隨口回道:“廢話,我還記得你故意在暗鴉麵前叫破了我的代號。”
蘇越笑了笑,他借著迅速交手的那一瞬間,附在秦羽的耳畔低聲道:“我不僅可以叫破你的代號,還可以叫破你妹妹的代號,她叫Q是嗎?”
秦羽神情一變,麵上的血色瞬間褪去,他的動作就這樣僵持了幾秒,突然淒厲地慘叫了一聲,蹲下身去雙手抓頭,似乎想瘋狂地回憶起什麼。
蘇越這才抽空朝周立言走去,他看著還在不斷點著通訊器的周教授,語氣溫和地說道:“老師,是不是發現聯係不上武裝部了?”
周立言的額頭上留下了冷汗,信號被屏蔽了,什麼時候的事情,蘇越竟是在一開始就想對他下手?
這究竟是什麼回事,難道蘇越不要命了嗎!
現在朝周圍呼救根本來不及,那些人也不會相信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學者,會是天星帝國武裝部副部長的身份。
而且這種聚會一直隱秘非法,根本不敢上報出去,如果被星際護衛隊發現,等待他們的將是一鍋端和長久的牢獄生涯。
周立言努力平穩下心緒,抬頭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有關南星的資料,我馬上就給你,你想知道的東西我也不會隱瞞。”
蘇越很快收到了一整套資料,大致掃了幾眼確定有點價值後,他微微頷首,道:“很好,老師你是識時務的。”
周立言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隻要能拖延時間就好,希望蕭部長能早點發現這裡的情況。
蘇越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給K用的控製藥物,和以前給我定期注射的一樣嗎?”
周立言眼底劃過一絲驚慌,他道:“你怎麼會知道控製藥物的事情,是誰給你告密的?”
難道武裝部那還有其他的叛徒?
蘇越沒有多做解釋,人活一輩子到死,要是完全搞不明白身上的一些東西,那也太過於失敗了。
可惜他最後隻查出了身上的藥物殘餘,但沒有了解過藥物的來源,也找不到任何線索和證據。
蘇越眉眼深沉地說道:“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永久的秘密,就算所有知道的受害者都死了,也難保不會有人死而複生,回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