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見男人似乎無動於衷, 難道是太驚喜了?
他將鑰匙扔給了鸚鵡,從容翻過身去,好讓對方看清楚上鎖的位置。
這種穿戴式的玩具並不會對夜間睡眠造成什麼影響,但若半夜想上衛生間門的時候, 就需要得到鑰匙擁有者的允許。
蘇越的眼神劃過團長那修長的身體, 視線隱沒在那小小的鑰匙孔處, 他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才好, 上輩子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蘇越想了想, 建議道:“團長,你沒必要這樣做,如果擔心因為關係密切導致出現不良影響,這段時間門我可以避出去接外星的任務。”
趙青展示完後,躺在了床上, 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道:“彆廢話了, 上來睡覺。”
蘇越隻好熄燈爬床, 他最後看了眼時間門, 想著現在也許還來得及點個宵夜?
此時, 趙青難耐地翻了個身, 身上窄細的皮革帶子反射出幾絲微光,看上去就像是開餐之前的美食盒綁帶一般。
蘇越把海鮮拚盤從腦海裡麵暫時移除,隻留下了一名團長。
他利落地鑽進被窩,神情自然地閉上了雙眼, 就這樣一夜無夢到天明。
半夜裡, 蘇越還警惕著團長會不會突然叫他起來開鎖,誰知趙青的毅力一直堅持到了破曉之時,等到早起洗漱的時候, 才讓他把鑰匙遞來。
接下來連著幾天,蘇越都在趙青屋內留宿,趙青白天並不會穿戴這些東西,隻有夜晚蘇越回屋的時候,才會熟練地綁緊上鎖。
出乎蘇越意料之外的是,趙青每一個晚上都忍住了,除了偶爾會靠在他肩膀磨蹭一下外,其他時間門裡兩人保持相安無事,寧心靜氣的相處。
秦羽夜裡孤枕難眠,十分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門。
在逐漸發現趙青對他愛理不理,並不刁難時,才恢複了一名星際排名前三的殺手該有的格調,至少他敢一個人去飯堂打飯,而不用總是跟著蘇越了。
也許是看他獨立自主性比較強?
還是因為表現得老實所以加了印象分?
總之秦羽發現自從他白天減少和鸚鵡同進同出的次數後,身周籠罩的死亡氣息就越來越弱,自己也感覺越來越自在了。
秦羽忍不住和蘇越分享道:“我還挺適應暗鴉這的生活,之前和你們兵團裡彙報的有關幕後指使者的那些話,他們應該都相信了。”
秦羽忍不住又複述了一遍:“因為都是拿錢辦事,沒有直接接觸,所以僅懷疑對方是一名帝國的高層官員,不清楚其更明確的身份……我這也不算是撒謊,隻是沒直說是武裝部而已,應該沒有什麼紕漏吧。”
蘇越靠在一麵牆上,姿態閒適地雙手抱臂,提醒他道:“不要大意,這裡是暗鴉,你要麵對的人是趙青。”
秦羽不自覺地拉了下兜帽,道:“我知道,大名鼎鼎的烏鴉,遠程兵種中單挑無敵的神槍手,我也儘量避開了和他直接接觸,隻進行過一次麵對麵的談話而已。”
蘇越的視線掠過窗沿,劃過冬日長空,目光悠遠地說道:“彆心存僥幸,隻要有一次被他懷疑,就極有可能露出馬腳。”
他踩著這樣的鋼絲繩遊走在生死邊緣上已經很久了,每一天醒來都不能保證迎接他的會不會是一發子彈。
彈殼雖熱,殺意寒心。
由星際物質特殊製作而成的彈藥,擁有很強的殺傷力和破壞力,這麼近的距離足以貫穿任何一名傭兵的身體。
像暗鴉這種老牌傭兵團,屹立在星際雇傭兵界這麼多年,即便審查嚴格,但多多少少也出過一些背叛者。
不管是包藏禍心的臥底,還是吃裡扒外的叛徒,一旦暴露,最終都難逃一死。
傭兵團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殺雞儆猴的手段極為殘忍酷烈,哪怕是被發現後立即自儘,都比被傭兵團活抓了強。
蘇越想想上輩子被凍成冰雕的模樣,說句老實話,相比他的前輩們,大概還算是個不錯的結局?
畢竟,還留了一具全屍,不是嗎?
秦羽不知道眼前同伴那驚心動魄的過去,他想要緩和這突然凝重下來的氣氛,語氣輕鬆地說道:“我膽戰心驚就算了,外來者本來就容易受到懷疑,反倒是你,你和暗鴉團長的關係這麼好,他都願意屈尊和你當舍友了,怎麼也這樣如臨大敵似的?”
蘇越淡笑了一聲,道:“舍友?你猜猜為什麼他要和我同住一屋。”
秦羽打量了一下蘇越的表情,道:“大概是為了考驗我過來的目的,看我會不會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趁機做亂?”
蘇越道:“是嗎,既然他懷疑了你,那為什麼不會順便懷疑一下把你帶過來的我呢?”
在秦羽反應過來,震驚不已的眼神之中,蘇越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讓你獨處是為了考驗你,那和我同住也可以是為了監控我,就近觀察,以防萬一。”
秦羽不自在地打了個寒顫,努力保持樂觀道:“以暗鴉團長對你的重視程度,再怎麼樣都不至於直接下狠手,就算不幸暴露了也有回轉的餘地,我們最好不要自己嚇自己,自亂陣腳了。”
蘇越沒有反駁,隻是輕聲提醒道:“這不是我杞人憂天,隻是有自知之明罷了。”
他將手插進了外套的兜裡,摸到了那一枚銀白色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