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臥底更喜歡單獨行動,但有時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有沒有得選的問題。
現在就剩下武裝部那邊了,蘇越借口做單人任務,找到機會出去見蕭遠。
蕭部長的心情不太好,滿臉陰沉,顯然周教授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他讓蘇越在椅子上坐下,心不在焉地倒了一杯極貴的茶水,將杯子往蘇越的方向輕輕推了推。
那次彆墅爆燃事件後,事實真相眾說紛紜,至今都沒有得出一個定論,武裝部對外宣稱那是一場意外事故,已經做好了善後工作,不會影響居民們的正常生活和城市穩定。
隻有武裝部內部知道,那件事情帶來了一場驚天動蕩,胡魁和方長青幾乎要成水火之勢,誰也沒想到一直戰戰兢兢、不足為懼的胡副部長還藏了許多的底牌,一直憨厚老實、敬業儘責的方副部長也還藏著不小的野心。
兩派人馬突然撞在了一起,蕭遠想要處置也需時間,他被煩得焦頭爛額,還得收拾育才中心的爛攤子,那可是精英臥底和死士的搖籃,眾多戰力的輸出部門,絕對不能輕易關停。
蕭遠端著他的古董骨瓷杯子喝了口茶,眉眼深沉地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這是周立言精心飼養出來的一條卑微走狗,但在他看來卻是一頭不服管教的猛獸。
蘇越也學著蕭部長的模樣端起杯子,低頭輕輕吹了幾下,抿了抿茶水後,方才抬眼微微揚眉道:“蕭部長一見麵就給我下毒,這是想測試一下長久培養出來的抗藥性嗎?”
他說完後,也不管蕭遠神色大變,仰頭將一杯毒水全部喝下,將杯子平穩地放在桌麵上,蘇越仿佛無事人一般鎮定自若。
蕭遠沉默了許久後,才道:“這是最新研發出來的昏迷藥劑,沒想到還是敗給了你的特殊體質。”
蘇越笑了笑,道:“沒辦法啊,從小就被喂食各種有毒物質,毒發後死了的就死了,活下來的才能繼續下一輪,這樣的篩選機製下,我懷疑身體的裡麵的抗藥性都在自行進化。”
蕭遠眉眼抽了抽,扯開了這個話題,既然藥不倒蘇越,他自認也算是儘力為周立言出過氣了,隻是沒成功而已。
目前育才中心的控製權和穩定性才是最為重要的,其他的恩怨情仇可以靠邊站,他甚至都沒時間調查蘇越到底是隻恨周立言,還是會恨屋及烏,連帶恨上了整個帝國武裝部?
最好是前者,但如果是後者,那就在嚴防死守的前提下,爭取物儘其用。
蕭遠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容,道:“你彆介意,我是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所以才出此下策,測試一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蘇越禮貌問道:“不知部長有何吩咐?”
蕭遠長歎了口氣,道:“周教授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誰對誰錯我也不評判,你既然敢來,我就不會裝作生氣的樣子嗬斥你,因為我知道那樣沒用。”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周教授的位置空了出來,我準備給你代理副部長的權限,由你暫時掌控育才中心,直接對接人是我,這個安排你認同嗎?”
蘇越起身道:“這是部長下發的命令,我的個人意願不重要,全力執行就是了。”
蕭遠喜歡識趣的人,不枉他收起棒子,還直接給了個特大甜棗。
他滿意地點點頭,繞過桌子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蘇越的肩膀,誇讚道:“很好,我沒有看錯人,那些虛假大餅我就不畫了,蒙不了你這種老油子。”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將來能不能立功轉正,坐穩副部長的位置,甚至是競爭我離開後的這張椅子,全看你的本事了,我隻能保證讓你們公平競爭,不保證其他。”
蘇越微笑著說道:“謝謝蕭部長的栽培,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
蕭遠又和他談心了幾句,然後帶著蘇越在各個部門轉了一圈,讓大家都認認新升上來的代理副部長,尤其是胡魁和方長青,他們在見到蕭部長這樣的安排後直接傻眼了,更不用說其他職員們全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就算是代理副部長,那重要的也是後麵三個字,並且前麵兩個字隨時都有去掉的可能,一名臥底竟是能爬到這樣的高位上,如此幸運且輝煌,真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了。
等蕭遠帶著蘇越走遠後,胡魁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暗罵一句:“該死,失策了!”
方長青也坐在了寬大的沙發上,感慨道:“不愧是蕭部長,一招神來之筆。”
蘇越配合著蕭遠在武裝部內走了一圈,確定下來這個讓人瞠目結舌的身份後,才跟著蕭遠去到了武裝部內最為隱秘的地方,育才中心基地。
望著熟悉的大門,蘇越一時不知思緒從何而起,隻覺得感慨萬千,他原以為沒機會再踏入此處了,沒想到這輩子不僅來了,還升了官榮耀回歸,算得上是衣錦還鄉?
蘇越嘲諷地想,不對,在那些勉強能有一絲清醒的人的眼裡,他這個新上任的代理副部長,大概是淪落成一丘之貉了。
他無奈歎氣,也不知道認識的那些人現在還活著幾個。
蕭遠把蘇越送到育才中心門口後,並沒有跟進去,而是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不是他太過謹慎,也不是他故意看輕,實在是之前去安撫和接收這個地方的人,現在正躺在醫療艙裡邊,據說成了星際最新醫療都無法治愈的植物人。
蕭遠是惜命的,他沒必要以身犯險,站在安全的地方用監控圍觀蘇越和那群瘋子狗咬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