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藥物的後遺症極為嚴重,加上在暗鴉的前團長趙亭淵那裡幫忙激發出來的強大藥性,更會讓蘇越的情緒處於一種混亂且漠然的狀態。
他再也不會被曾經的感情所影響,不管是加入了暗鴉後獲得的戰友情誼,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憐憫和仁慈,又或是被什麼人關心過、愛護過、幫助過、縱容過所產生的心態動搖,這些全都會被漸漸消除掉,不易察覺,不留痕跡。
蘇越會恢複到曾經模樣,重新成為那個強悍俊美、冷血無情的出色臥底,也是天星帝國武裝部內最為鋒利的一把好刀。
方長青趁亂按了一下通訊器,將一條預設好的信息即時發出,這裡雖然不能往外聯網,但隻要兩個通訊器之間互加了聯係,在一定距離內就可以直接輸送信息和文件。
蘇越手腕上微微一震,這是特殊信息的彈窗提醒,他垂眸看去,雙眼微微眯起。
方長青:“轉蕭部長的直屬命令,在本次行動中擊垮暗鴉,活抓趙青,回去後你就能直接轉正,摘掉代理名號,成為名正言順的武裝部三副部長之一,執掌育才中心,開放所有副部長權限,如本次行動失敗,則召回臥底,重新培育。”
蘇越隨意掃了一眼,腦海中隱約有什麼聲音在提醒他,似乎是讓他好好想想再行動?但這有什麼可想的?
蘇越縱身而上,拎著匕首繞到了趙青的身後,他假意配合著暗鴉團長乾掉了不少蜂擁而上,卻已麵露懼色的武裝部成員,趁著再一次和趙青肩並肩的時機,低聲道:“團長,這次任務是拿到武裝部研發特殊藥物的證據,現在這一大片植物種植區和方長青他們同時出現,記錄下來的所有影像已經能說明一切。”
他迅速將一個打包好的文件群發給暗鴉的傭兵們,道:“實驗室內部我也進去拍照了,雖然沒能找到庫存資料,但很多器材他們一時半會都沒轉移得走,還在一個漏刪除的攝像頭內存卡裡找到了一些研發藥劑的視頻存檔,把這些提交給星盟應該足夠了。”
方長青此時和蘇越的通訊器設置了暗中聯通,能聽見彼此的對話,蘇越對此不以為意,也沒有故意隱瞞這點。
但這樣賣國的舉動,是方長青萬萬沒有想到的,為什麼要讓暗鴉完成任務?不是說好的擊垮他們,活捉趙青嗎?!
蘇越並不理會方長青在通訊器那邊拚命地低聲抗議,他找了個空擋隨意地回道:“要想騙過暗鴉,首先騙過自己,不先完成暗鴉接下的任務,怎麼能取信與他們?”
方長青無奈道:“那你也太大手筆了,這相當於將整個南星種植園拱手相送給星際聯盟。”
蘇越低低地笑了一聲,道:“那又如何,種植園可以再建,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還有很多周教授留下的痕跡和人手,毀了不也挺好麼。”
方長青一想也是,但他完全沒有想過,以後蘇越會不會讓新的種植園順利重建起來?
暗鴉兵團內,老鷹也覺得可以先撤,武裝部既然做好了準備,說不定還會有援兵,這樣拖下去並不值當。
杜鵑則是想要乾掉方長青,可惜那名武裝部的副部長實在太能躲閃了,周圍的武裝部戰士死了一個又一個,他愣是還苟活著,甚至還有力氣在那放話。
方長青喊道:“你們現在束手就擒,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然彆怪帝國打擊罪犯,下手無情了。”
杜鵑呸了他一口,和鸚鵡道:“也不知道誰才是罪犯,天星帝國就喜歡把不服它管轄的傭兵都當成過街老鼠一般看待,我們可是正式的傭兵團,有營業執照的!”
蘇越微微頷首,補充道:“而且上年才剛通過資格審查,延長了使用年限。”
老鷹無奈地插話道:“你們彆閒聊了,鸚鵡過來幫忙分擔一下火力,我去炸出一條通道讓飛空艇下來。”
杜鵑打光了一梭子彈,扭頭道:“鸚鵡,要不我們抽空配合一下,把那個姓方的給料理了?”
蘇越的匕首劃過一名敵人的喉嚨,他對這些由死刑犯組成的武裝部戰士並不憐惜,他淡淡地說道:“我想不必,團長已經過去了。”
杜鵑側身一看,趙青此時拎著黑槍,像是趕狗一樣將方長青趕到了一處死角。
沒過一會,老鷹已經用微爆彈爆開了頭頂上厚厚的土地,破開了一個大洞,暗鴉的飛空艇緩緩降臨,與此同時,他們也發現了不遠處出現一群閃光的飛行物,那是武裝部的增援。
杜鵑邊清掃敵人,邊後退喊道:“鸚鵡,走了!”
蘇越沒有回頭,隻是轉身朝趙青的方向走去,從天花板出灌入的冷風捎來了他的一句話:“你先走,我是近戰,去支援一下團長。”
趙青準備弄死方副部長就走,他舉起槍,對準了這名惡行累累的中年男人。
方長青麵露絕望,他縮在角落裡,周圍都是藍色的碎花,堂堂武裝部的副部長如果死在這裡,就仿佛是一個笑話。
他沒有做無謂的討饒,不是因為自尊心或者懊悔感,純粹是知道這樣做沒用,烏鴉不會對任何敵人手下留情。
他將生還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蘇越的身上,眼底的微光隨著蘇越的靠近變得越發明亮了起來。蘇越邁步來到了趙青的身後,鎮定自若地提醒道:“團長,我們該撤了。”
他的手裡拎著一把匕首,上麵染著一些黑紅的殘血,帶著潛伏已久的淩然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