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廚娘不敢自專,於是做好之後就先送來給夫人看看。”
金氏緩緩點頭,婆婆的壽宴她是很重視的,菜單都要自己親自過目,所以淙哥兒前腳說要做這個雞蛋糕,後腳張廚娘就做好送來給自己定奪了。
張廚娘呈上來的這塊雞蛋糕約莫圓盤大,被切成了一指長,兩指寬的小塊。這塊糕本身其貌不揚,有些地方火候太大,還被煎得焦黃,比不上那些精致的糕點,但卻散發著一種很香甜,很好聞的氣味。
金氏聞著心情都好了,正準備拿一塊嘗嘗。
然後就聽到秋月道:“夫人,張廚娘說這糕做出來之後,淙少爺不太滿意,說糕太厚實了,不夠軟和,吃著塞嗓子,讓再試。”
“但這糕試了幾次,耗費了許多雞蛋和白霜糖,張廚娘說若是再試,就得從外頭買糖了,讓問您主意呢。”
金氏嘗了一口,臉上浮現起了笑意。
“這味兒倒好,你們都嘗嘗。”
然後她對秋月道:“既然糖用完了,那讓人再去買就是了,左右村子離鎮上也不遠,若是鎮上沒有,就去廬州城。”
“淙哥兒難得起了興致,又是為老夫人壽辰準備的,都依著他。老夫人那裡你們也彆說漏了嘴,就當做不知道。”
秋月應是。
金氏又再吃了兩小塊,然後就不再吃了。
這雞蛋糕雖好,但她自小在京城那樣的地界長大,家中往來的也是官宦人家,所以吃過的好東西不少。
這東西,也就勝在一個新奇和易得。
畢竟雞蛋家家戶戶都有,不是什麼新奇東西,金氏買下的那個小莊子上就養了一批母雞,每旬都要送一簍雞蛋來。
等晚上母子兩人一起用膳,她便輕聲問起,“淙哥兒,你今日讓張廚娘做的雞蛋糕,味兒倒是不錯,怎麼想起做這個了?”
許淙沒想到能夠瞞住金氏。
於是爽快地回答道:“雞蛋羹、糕,加一起。”
這意思就是說,他是從雞蛋羹和平時吃的糕點裡麵得來的靈感,至於為什麼要先打發雞蛋,把好好的雞蛋打成泡沫狀,那當然是他覺得攪拌得越久,做出來的糕就會和雞蛋羹一樣軟和,所以邏輯沒毛病!
哎,他明明已經兩歲半了,但說話還是一句一句的,不能像機關槍一樣一說一長串,都怪渣爹的遺傳基因不好!
他奶說渣爹是屬於說話晚的類型,五歲之後才能流暢說話,她以前還以為生了個結巴兒子呢,讓他不用擔心,等五歲之後就流利了。
但說不出長句,好不方便。
好在身邊的人都習慣了。
金氏見他有自己的想法,便沒再問了,轉而說道:“我已經吩咐讓瞞著你奶了,淙哥兒你有什麼想要的,便和娘說。”
許淙點頭。
他其實還想要奶油,蛋糕上麵怎麼能沒有奶油呢?不過那東西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製作,平時也沒見過,隻好留著以後改進了。
反正,他娘都說好吃的雞蛋糕,肯定能勝過渣爹的那本經書。
事實上也是如此。
等除夕那天許淙的雞蛋糕端上來後,他奶笑得見牙不見眼,不但一連吃了半盤,還說那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糕。
他許小淙,又勝了渣爹一籌!
吃完了許淙準備的雞蛋糕後,一家三口又其樂融融地用了一頓美味的午膳,接著許淙小睡片刻就等到了來接他去祭祖的人。
除夕的下午要祭祖。
許明成雖然不在家,但家裡有許淙這個小男子漢在,所以村裡每次有這種大型祭祀活動,比如除夕、清明、七月半等,長輩們就會來把許淙抱過去做代表。
不過之前每次都隻有許淙去,她奶和她娘要麼等在祠堂外麵,要麼就留在家裡。
畢竟許家現在也是官宦人家了,家裡的女眷不好和村裡的婦人們湊一起做飯洗碗,所以每次金氏都會多安排一些食物送過去,比如這次除夕祭祖他們家就捐了一頭豬,早上石頭還帶著一群小夥伴,來邀請許淙一起去看殺豬。
但這次不一樣,他奶和他娘都跟著一起出門了,還盛裝打扮,穿上了朝廷發的敕命夫人服飾,非常莊重。
許淙疑惑,“娘?”
王氏的頭上雖然帶著沉重的頭冠,身上的衣服也穿了好幾層,但依舊健步如飛,聽到許淙的疑問後她笑道。
“淙哥兒,今日是你被記入族譜的大日子,所以我和你娘都得去。”
記入族譜?
許淙的眼睛瞪得溜圓。
族譜他知道啊,如果說穩婆接生時寫的生辰八字是出生證明。那麼族譜就等於是這個時代的街道□□明,朝廷給人簽發籍貫文書的時候,就要查對那人是不是在對應姓氏的族譜上的,不能亂來。
所以他許小淙,居然做了這麼久的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