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想要走上科舉之路,要先在縣裡考取童生,然後才能去府城參加三年兩度的秀才試,考中之後才能成為秀才。整個廬州每年的秀才名額才那麼區區二三十,有的年份還沒有,所以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淙哥兒還小呢,還是不要把科舉的殘酷之處說出來,免得嚇到他了。

……

村裡的祠堂建在最東邊。

他們一行人從許家大宅往東走了一刻鐘,也就是差不多十五分鐘就看到祠堂的紅色屋頂了,這個時間和許淙平時上學差不了多久。

等他們到了之後,人也差不多來齊了。

許氏一族,在這附近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宗族了,不然也不會有自己的村塾,更沒有辦法把許明成供出來。要知道在他沒考中秀才之前,是沒有辦法得到朝廷錢糧供應的,當時的許家過得苦哈哈的。

也就是後來許明成考中了稟生,家裡的狀況才漸漸好了起來。

言歸正傳,許氏一族人很多,除了許淙他們家住的許家村本村之外,附近的兩個村子也住了一些許氏族人。不過那兩個村子不叫許家二村或許家三村,有彆的名,許姓隻占其中不大的一部分。

這次除夕祭祖,族中所有男子都來了。

但女子隻有很少的一部分。

她們或是白發蒼蒼,受人尊敬,或是正值年輕,有些羞怯。

前者是族中受人尊敬,德高望重的長輩,來參加祭祖的。後者就是新娶進門的媳婦,或者快要出嫁的姑娘,這次來都是為了把自己的名字寫進族譜的。

當然還有王氏和金氏這樣,要麼兒子或者夫婿有功名,要麼更進一步,自身是朝廷親自冊封的敕命夫人,是要被請過來參加的。

烏壓壓一片人,沒有人大聲說話,顯得極為肅穆。

看到這樣的場景,許淙有些震撼。

被許夫子牽著手進去的時候,他還扭過頭去看。

他上次參加祭祖的時候,才一歲多,而且也被他娘安排穿得裡三層外三成,包裹得跟湯圓似的,全程被大人抱進抱出,讓磕頭就磕頭,讓走路就走路,所以感受到的震撼遠遠沒有今天這麼大。

但是今天,他深受震撼。

於是他悄聲問起了許夫子,“夫子,他們不進來嗎?”

許夫子溫和地小聲解釋,“除夕在祠堂祭祖是一件大事,族裡所有男子都要參加,女子則一生來一次,讓祖宗們認認臉即可。”

“你也瞧見了,我們許家村的祠堂不大,所有隻有重要的族人,比如族長、族老們,還有像你爹那樣有功名、有出息的,才能進來給祖宗上香。”

哦,許淙懂了。

所以本來他也得站在外麵的,但渣爹不在家,於是他這個‘代表’就被允許進來和族中長輩以及其他有出息的族人一起,給祖宗們上香磕頭。

怪不得外麵站著的,還有一些小孩。

得知真相的許淙心情複雜。

也就是說,等渣爹回來他這個‘代表’就不能進來了,因為他不是長輩、沒有考中/功名、也沒有給族裡做出什麼大貢獻。

這怎麼行?!

他不是非要進來不可,但渣爹可以進,他不能進,這就不行!

許淙一邊邁開小胖腿走路,一邊開始算自己幾歲可以去考秀才。唔,五歲太小了,不現實,那個時候他書都還沒讀完呢。

那八歲,十歲?

正想著,前麵傳來了伯祖父,也就是族長的聲音,“淙哥兒來,你站在這兒。”伯祖父讓他站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許淙乖乖站著,聽伯祖父念了一篇很長的祭文,其實就是把族裡今年發生的大事都跟祖宗們說了一遍。

比如嫁娶了多少人,新出生並要記入族譜的有多少人,以及死亡了多少人。還有就是有沒有人考中/功名,今年收成如何等等。

說到人數變動的時候,族長讀一個,許夫子就在旁邊拿著毛筆往本子上記錄,添上一個或者劃去一個,許淙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許林與其妻金氏長子,六月初二生,名淙。

族譜寫完之後,族長再恭敬地放回原位,然後磕頭求祖宗保佑許氏繁榮昌盛,子孫個個興旺發達,尤其是族裡最出息的許明成,讓祖宗們保佑他順順利利。

說到這裡還把許淙喊過去,跟祖宗們介紹他就是許明成的長子,已經開始讀書了,特彆聰明,也請祖宗們多多保佑。

許淙:……

他前世今生都姓許,許家的祖宗也是他的祖宗,沒毛病。於是他乖巧站著,讓上香就上香,讓磕頭就磕頭。

整套流程下來,一共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這樣還沒完,恭請祖宗們享受祭品,然後再磕頭放鞭炮把他們送走之後。現場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有個長輩走出去讓人進來抬豬羊肉,要分給大家。

等許淙的嘴裡也被塞了一片厚厚的半熟肉之後,整場祭祀就進入了尾聲,大家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吃團圓飯了。

一路上,許淙都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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