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秋月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像老爺。”

金氏一愣,然後仔細想了想,“還真是,他們父子啊,雖然未曾見過麵,但這做事還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老爺也是和淙哥兒這般,彆看他平時一副待人溫和的樣子,但實際上卻對誰都懷有戒心,尋常人很難走到他心裡。

不過金氏仔細想想又覺得,淙哥兒和老爺還是有點點不同的,淙哥兒是個熱心腸的孩子。隻要相處久了,又沒做什麼不好的事,他便會把那人當做自己人。就好像青木一樣,剛來的時候淙哥兒也是冷過一段時間的,但現在兩人就好得很。

感歎完,金氏便起身,尋王氏商量起來。

王氏雖然心疼要花的銀錢,但也知道兒媳說得有道理,窮家富路,出門在外當然是保障越多越好的,更何況兒子還捎來了一張銀票,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等出發的時候,全家一共收拾出來五輛車,三輛裝人,兩輛裝那十幾大箱的行禮,就這樣辭彆來送行的親朋好友,出發了。

……

“奶,那是什麼?”

出村的路上,見他奶有些失落,於是許淙積極地尋找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連路邊剛插好的秧苗也要拿出來問一問。

不過答著答著,王氏的心情的確好多了。

“這是稻子,長大之後啊就是你吃過的米飯了。”

“這是還長在地上的竹筍,這個時節的筍,鮮嫩著呢。不過筍有熱毒,你年紀太小還不能吃,等你長大一些,奶給你做醃筍,好吃著呢。”

“哎呦這是誰家的菜地啊,稀稀拉拉跟瘌痢頭似的,定是個懶貨種的,乖孫啊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學啊……”

許淙嗯嗯著點頭。

騾車漸漸前行,在村口,一座石製牌坊映入了許淙的眼簾。

因為他平時玩耍的時候不會到這裡來,所以都不知道這裡有這麼一座高大的牌坊,現在看見了,頓時好奇地扒著車窗往外看。

“乙醜進士!”

“對,就叫這個名兒,這就是你爹的進士牌坊了。”

聽到許淙的聲音,王氏也半探出頭來高興道:“你爹考中進士的那一年剛好是乙醜年,村裡就給他立了這麼一塊牌坊,當時朝廷還發了二十兩的牌坊銀呢,不過你伯祖父說朝廷賞的銀子哪能花呢,後來供給祖宗了。”

“這座牌坊建好的時候,縣令老爺都來了。”

“淙哥兒快下來,在牌坊下過啊,要下車的。”

許淙呆呆地由他奶牽著手,從那座高大、壯觀的牌坊下走過,再度上車的時候他沒忍住回頭又看了好幾眼。

好漂亮,好壯觀,他還看見有人帶著孩子在那磕頭!

這就是他爹考中進士的證據嗎?

上麵還寫了他爹的名字,是哪一年,多少名等等。就這麼清晰地刻在上麵,離得這麼遠都看得清清楚楚。

許淙大受震撼。

這可比學校的橫幅厲害啊,學校的橫幅最多隻掛一年,但這個石頭牌坊隻要不被人故意損壞,怕是能保存到幾百年以後。

“淙哥兒沒見過這個吧?”

金氏摟著一直往外頭看的他道:“解元、進士、狀元都能得朝廷親賜牌坊銀,淙哥兒你往後隻要認真讀書,便也能像你爹一樣,流芳百世。”

許淙回過神來,下定決心,“要比爹的大!”

這可比寫在族譜、或者刻在墓碑上顯眼多了,隻要從這裡路過的人,統統都能看見,離得遠的也看得見。

於是許淙重申了自己的意見,“牌坊,要比爹的大!”

他要比渣爹考得更好!

到時他的牌坊就要建得比渣爹的大,不管是立在前麵擋住他的陽光,還是從後麵‘俯視’他,隻要想一想就覺得很開心。

兩歲半的許小淙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不過是想要青出於藍罷遼。

車裡的人聽到他這番話後都笑了起來,王氏臉上的最後一點傷心勁都沒了,高興地摟著他道:“好好好,乖孫你好好讀書,將來掙一座比你爹的更大,更好的牌坊回來。”

那是當然!

許淙信心滿滿。

隻要牌坊一立,到時候就不單是子孫後代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名字,而是整個廬州的人,都知道了!

他,許淙,平平無奇,僅僅比他爹多考了一個名次!

香傳萬年!

從這個牌坊下麵走過,更新了人生目標,許淙覺得自己對未來的規劃進一步升華了,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於是他小胖手一揮,鬥誌昂揚。

“出發!”

駕車的家丁應了一聲。

騾車咕嚕嚕地朝著道路前進,去往勉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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