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父母雙亡’?
就是爹、娘都死了!
許浵的爹是誰?
許明成!
許浵的娘是誰?
金氏和佟姨娘,而且佟家也不是毫無根基的窮苦人家,之前從佟家的做派來看,不會養不起一個女兒以及外孫女,所以很大可能是佟姨娘以及佟家也一起出事了。
也就是說很可能‘許瀟’死了沒有多久,許明成和佟姨娘也死了。所以許浵小小年紀就孤苦無依,被一位叔父收養。
最後許家真正的家破人亡!
全都死了!
這個認知讓許淙一晚上都沒回過神來,就連夜裡睡覺也睡不安穩,直到天邊泛起了蒙蒙光亮,才支撐不住地沉沉睡去。
但在睡夢中,他也並沒有鬆開皺緊的眉頭,而是翻來覆去地做著噩夢。
一會兒夢到有人站在前麵囂張大喊‘哈哈哈沒錯,你們全家都是我害死的’,一會兒又夢到書裡‘許明成’得知‘許瀟’的死訊後痛哭流涕,懊悔不已,然後下一瞬間府門大開,一夥人凶神惡煞地衝進來舉刀就砍。
連夜的噩夢讓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少爺,您醒了?”
許淙覺得頭有些疼,還暈乎乎的,另外窗外照進來的日光也有些刺眼,於是伸手捂住了眼睛,悶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秋果彎腰打起了床帳,“巳時三刻了,少爺醒了您就起來吧,今年是大年初一,您該去給老夫人、老爺和夫人拜年的。”
“剛才秋月姐姐來看過,說老夫人他們已經在等著了。”
許淙摸了摸自己的頭,沒說話。
秋果看著他這個沒有精神的模樣有些擔心,於是也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但這一摸卻嚇了一跳,“少爺,您發熱了!”
“青木,青木——”
她慌張地站了起來,衝匆忙跑進來的青木道:“少爺發起熱來了,人也不精神,你快在這兒守著少爺,我這就去稟告老爺和夫人。”
青木聽到這個消息也嚇了一跳,忙點頭,“好,好,你快去!”
不一會兒,迷迷糊糊中的許淙就聽到了混亂的腳步聲。
“哎呦,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起來了呢!”
“慧娘啊,有沒有讓人去請大夫?”
“娘,已經打發人去請了。”
隨後一隻乾燥溫暖的大手就撫上了他的額頭,接著許明成冷靜的聲音響起,“是有些發熱,不過並不嚴重。”
“大夫來了嗎?”
“來了來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許淙,在被灌下一碗苦藥汁之後,又沉沉睡去。
不過這回許是身邊一直有人,他沒有再做噩夢,再次醒來的時候雖然身上還有些疲倦,但已經不再頭疼欲裂了。
“醒了?”
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然後一隻熟悉的大手又摸上了他的額頭,“額頭不熱了,大夫說你是驚懼過度,要好好歇一歇。”
驚懼過度?
好像有些道理,他的確是嚇了一跳。
許淙懨懨地喊了一聲,“爹,我想喝水。”
許明成起身,不但給他端來了一碗水,還拿了溫熱的湯藥來,耐心地喂著他喝下。許淙喝完不久,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換了一個人。
許淙探頭,“娘,爹呢?”
金氏製止了他的起身,然後端著藥喂他,“你爹守了你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時候衙門的人有事尋他,便出門去了。”
“淙哥兒,你這回可把我們嚇壞了。”
金氏心有餘悸地說道:“不但好端端的突然發起熱來,大夫還說你‘驚懼過度’,可你在家裡好好的,哪兒受的驚?”
“後來還是你祖母想起,怕不是前日祭祖的時候被魘著了,她老人家急得不行,連夜去給你祖父上香。好在上完香之後你便不發熱了,喂你喝藥也不再吐出來,不然我們都不知要如何是好。”
許淙默默地喝著苦藥汁。
既然家裡人已經找到了解釋,那他就不用說自己是被什麼嚇到驚懼過度的,因為穿書這件事實在是說不出口。
要怎麼說呢?
難道說用不了幾年,王老夫人死了,接著弟弟死了、自己死了、親娘常氏死了、養母金氏也死了,最後就連許明成、佟姨娘,甚至連剛出生的許浵都難逃一死?
那樣的話說出口,恐怕家裡人又要以為他被魘著了。所以許淙沒有說話,默默地喝著大夫開的藥,然後修養身體。
這一修養就是大半個月的時間。
家裡人輪番來看他,開始的那幾日許明成甚至搬了個床榻,就在他旁邊睡。按照王老夫人的說法,就是他陽氣旺盛,適合鎮在許淙身邊。
而在這段時間裡,許淙也反複思索如果以後遇到了‘主角’,要怎麼處理。
最後決定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案走!
科舉,然後做官!
隻要自身強大,那麼不管會出現什麼麻煩,他都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即便書裡的孫家變成自家,有人誣告陷害,那他也可以上折子辯解,甚至像那‘假狀元’案子裡麵的那樣,去敲登聞鼓喊冤。
當然,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先把‘主角’打一頓!
這個‘主角’在他的記憶裡,應該是因為沒有見過的緣故總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