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袍一甩沒好氣道:“少不了你的,我看過幾年等你加冠取字,其他都不用想了,直接取個錢簍子就好。”
這話許淙就不愛聽了,他怎麼會是錢簍子呢,明明是正當收入,而且他還記得以前許明成曾經說過自己的名字會讓老師取的。
所以他毫不客氣地說道:“不可能,老師不會同意的!”
錢簍子什麼的,一點也不好聽!
而且‘錢簍子’這樣的字,一報出去人家還不懷疑老師的品味啊?
反正他已經打算好了,等他要加冠的時候,就請老師起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那以後他的名和字都很好聽,章也刻上兩個,遇到要署名的時候就按照心情,想用哪個用哪個。或者單號用‘許淙’,雙號用‘許某某’,那也是非常不錯的。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進了內院。
青州府衙和勉縣縣衙的格局差不多,都是在衙門的後麵,不過府衙的後院明顯要比縣衙的要大一些,裝飾也更精美。
一進門,許淙就被迎出來的王老夫人摟在了懷裡。
“乖孫呐,你可算回來了!“
“哎呦,你還長高了,長得比奶奶還要高了,再長長,就要比你爹還要高了。”
王老夫人高興地摸著許淙的頭念叨,“今年奶奶也種了你喜歡吃的韭菜,還有蘿菔和蔥,你餓不餓,一會兒啊就讓廚房給你煮麵吃。”
許淙眼睛一濕,也回抱住王老夫人,“奶奶,我回來了。我在徐州的時候,天天都想吃家裡的麵,那邊隻有饅頭。”
王老夫人眉開眼笑,連聲吩咐,“快去摘最鮮嫩的韭和蔥,再打兩個雞蛋,給淙哥兒做碗麵吃,要多多放蔥,還要放菘。”
“淙哥兒就喜歡這樣吃。”
一碗加了肉和雞蛋,還有很多蔥花的麵吃完,許淙筷子一放,才覺得自己是真正地回到了家裡。雲氏族學雖然有飯堂,酥肉還很好吃,但冬天是沒有青菜的,所以剛過去的時候許淙一直不太適應。
還是家裡好啊。
吃完麵後沐浴更衣,再跟家裡人仔細講了自己近一年在徐州的經曆,第二天許淙醒來的時候就又生龍活虎了。
他在家裡轉了一圈,沒找著人,於是便問:“娘,爹呢?”
昨天忘記問回鄉的事了,他正打算找渣爹問一問呢。誰知吃過早飯後前院後院都轉了一遍,但沒看見人,今天是沐休沒錯啊。
“你爹說衙門裡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
金氏仔細地看了許淙幾眼,然後招手讓他過去,扯了扯他兩邊的袖子,“我怎麼瞧著這衣裳短了些,正好我想著你要回來了,就給你新做了兩身衣裳。你去換上新的,這身脫下來娘給你改改。”
許淙哦了一聲,順從地去換了。
他今天穿的這身衣服袖子是有點短了,但在路上的時候不方便洗衣服,所以許淙都是一兩天便換一件,換到最後隻剩下了這件。原本想著隨便穿穿的,沒想到他娘火眼金睛,竟然馬上就看出來了。
等換完衣服回來,許淙就發現屋子裡除了金氏之外,還有浵姐兒和一個穿得紅彤彤跟個紅包似的矮豆丁。矮豆丁在浵姐兒和丫鬟的注視及鼓勵下,搖搖晃晃地一步步往前走,冬天厚重的衣服讓他看起來跟個企鵝似的,看著特彆好玩。
看到他出來,浵姐兒眼前一亮,高興道:“大哥!”
至於穿得跟個紅包似的矮豆丁,也就是澤哥兒則抿著唇不說話,要不是他的眼睛微微放大,許淙還以為他沒注意到自己呢。
“浵姐兒,你們在做什麼?”
浵姐兒高興道:“教弟弟走路。”
許淙走了過去,他去年這個時候回來,澤哥兒隻是一個還在繈褓裡的嬰兒,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一年不見他居然長得有浵姐兒腰部那麼高了。
他蹲在澤哥兒麵前,發現他剛出生的時候看不出來,但長開了之後還挺像許明成的。
一個放大版一個縮小版。
於是他沒忍住伸出手指在澤哥兒的臉頰上戳了戳,軟軟的臉頰一戳一個印子,有點點好玩。而澤哥兒被戳了也不哭,就用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
許淙伸手,摸了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