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往村裡的西北方向深入。
南梔時而撥開路邊的荒草。
暗沉或枯黃的野草在房子的牆壁、屋頂的瓦片間夾縫生長。
遠遠望去,錯落有致的房子像綠沉沉的墓碑,守著滅村案的秘密。
黃色的追蹤符掉落他們的跟前,追蹤失敗。
樊宇憂心忡忡地撿起追蹤符。“要麼這裡的鬼物太厲害,相應的,詛咒的怨力也很強;要麼對方使用符文保護自己,不敢泄露行蹤。奇怪,收容人員到底在哪?”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他們得一間間房子尋去。
“南梔,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黃甜甜走在她旁邊,遲疑地開口問。
“什麼事?”
她瞟了眼看來的聞雨情。“我覺得你似乎比我們還著急?”
“因為我怕鬼,也怕蟲子。”
直率的回答使黃甜甜撥開雲霧。
鬼嘛,她也害怕。
蟲子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當然害怕。
沒想到大小姐如此坦蕩蕩
“哈哈,原來是這樣。”
南梔微微一笑。
文裡他們為了尋找接頭的收容人員,耽誤到天黑才請筆仙預知,浪費很多時間。
現在,她利用筆仙給的信息引導他們直奔祠堂,猛推劇情進度。等找到失聯的同學,她會提議大家躲在祠堂苟到男主角帶人趕來,然後她趁大家戰鬥的時候給boss拍照封印。
哈哈哈,簡直完美。
笑意還沒收攏,她瞥見一個房子的前院留下清晰的腳印。
“有人!”
南梔聞聲回神。
兩側的廢棄房子如同病重垂死的老人,空洞黝黑的門窗,萎靡安靜地注視留在原地的南梔。
樊宇領著其他人跑前去,心慌的她匆匆忙忙跟上。
他們撥開門前的荒草,闖進房子裡,被如傾瀉墨汁的昏黑包圍。
“你出來,我們已經看到你了!”樊宇希望那人是失聯的同學之一。
電筒的白光對準腐朽的房門,照亮牆上夾帶汙漬的抓痕。
細碎的腳步聲頓起,頎長的人影走出臥室,暴露在白光之中。
南梔打量陌生的少年。
他膚色白皙,身穿白T恤黑長褲,背著黑色背囊。眸子漆黑如夜,情緒淡淡,垂額的劉海投下一片陰影半遮額頭,碎長的鬢角露出藍寶石耳釘。
少年俊朗,氣質極具侵/略性,仿佛一頭輕易撕碎草食動物的獵豹。
興許他的氣勢太剛猛,南梔不太自在。
戴藍色耳釘的少年,文裡沒有提及,他是誰?難道是失聯的校草?
然而,樊宇對少年的質問使南梔失望。
“你是誰?”
少年的眼睛仿佛凝結冰晶,冷冷淡淡地掃視六人,音質如泉水,清冷生脆。
“那你們是誰?”
“我們是大學生,進村找人,你呢?”
少年的藍寶石耳釘反射幽幽的光澤。
“我也是進來找人。”
樊宇喜上眉梢。“你來多久了?有見過村裡的其他人嗎?”
“半天吧,除了你們,我沒見過其他人。”
除了南梔,樊宇他們凝重不已。
“班長,不是說收容人員在村裡嗎?”
“他不一定說真話。”
“對,我們警惕些。”
少年對竊竊私語的他們毫不在意,雙手插褲兜,環顧淩亂的家具。
南梔審視的目光沒離開過少年。
少年有所感覺,側目看來,朝她挑眉。
南梔:?
帥哥挑釁我?
唔,先搞清楚他的身份。
“我叫南梔,你叫什麼名字?”她首先介紹自己消除唐突。
果不其然,少年也願意道出姓名。“張零。”
糟了,文裡沒有出現過,是路人甲?或者活不過一章的炮灰?
不對,閱文無數的她深知,擁有高顏值的角色絕對不是炮灰。
就怕他是反派。
少年無視她幾度變幻的表情,提醒道:“你們應該也察覺村子不對勁,天黑後最好彆亂跑。”
“哪兒不對勁?”南梔試探道。
“哪兒都不對勁。”
“你從哪兒看出哪兒都不對勁?”
“我哪兒都看出哪兒都不對勁。”
其他人:“……”
你們在對繞口令嗎?
南梔咬牙切齒。
少年氣定神閒。
樊宇無奈地喊停。“張零,既然你也進村找人,不如和我們一起行動?村子確實不對勁,你單獨行動不安全。”
“好啊。”
樊宇沒說接下來去哪,隻提議離開這屋。
少年從善如流,隨他們離開淩亂不堪的荒廢房子。
天擦黑,夜幕逼近。
死寂的無人村子像蒙上薄薄的黑紗,由死人為活人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