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似乎過了很漫長的一夜。”
“廢話,我們度過一周當然漫長。”
樊宇和江允之移開窗台的靈牌,眺望外麵的動靜。
淡金色的晨曦輕撫暮氣沉沉的廢屋,荒草了無生氣地垂頭,樹木鬱鬱蔥蔥,蜿蜒的道路空無一鬼。
“它們跑了。”
“我們趁現在離開村子吧。”
江允之眉頭深鎖。“我們躲了一周沒有天亮過,突然天亮,我擔心是陷阱。”
“想要逃離總歸要冒險,這一次不逃,我怕不再有機會。”
江允之對生存的渴望,開始動搖之前的顧慮。
隻是在晨曦下的房子依舊黑洞洞,仿佛塞滿女鬼的黑發。
他咬緊牙,晨曦沒法點亮他寫滿隱憂的眸子。“我總覺得不對勁。我不出去了,如果你們遇到趕來的收容人員,帶他們來祠堂吧。”
樊宇說不動他,回頭找自己的組員商量。
南梔凝視愈發清明的天色。
文中唯一一次天亮是男主角趕到的時候,是好兆頭。
不過內心的另一把聲音警告她不要出去。
不要出去。
不要出去!
在腦海轟鳴的預警拉緊她全身的神經,緊繃的身軀冒出細密的冷汗。
下一秒,她義無反顧地跟上離開祠堂的隊伍。
為了回家,哪怕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
張零也邁上前,冷淡的俊臉染上淡金色的陽光,藍寶石耳釘折射藍綠的光澤。
開門前,樊宇憂心忡忡地回望跟來的組員。“出去後,大家必須緊跟著,我儘量做到讓全員離開張家村。”
祠堂大門開啟,金色晨曦破開陰雲,照耀荒草萋萋的水泥路。
氣溫舒適,沒有陰氣。
為首的樊宇邁出門檻。
等走在最後的張零邁出大門,身後的祠堂大門再度緊閉。劇組五人和江允之一樣,不敢冒險。
迎麵吹來帶著黴味的晨風,草叢的蟋蟀在高歌。
南梔懷裡的布偶熊,豆子大的雙眼朝向旁邊的廢屋。眼中掠過反射的草影,似是它隱藏的眼珠轉動。
天亮後的張家村,儼然普通的荒村,昨夜恐怖的經曆恍然如夢。
南梔趁機問身後的張零:“沒找到你要找的人,沒關係嗎?”
他雙手插褲兜,一副閒逛的模樣。“找到重要的東西就行了。”
“什麼重要的東西?”
“秘密。”
一句話堵死她預想好的套話內容。
她不甘心,又問:“你為什麼敢一個人來張家村?你們大學沒有組織任務小組嗎?”
張零百無聊賴地望垂在額前的碎發。“我還沒上大學,南姐姐。”
南梔驚了。
難怪這家夥幼稚,原來比自己小。
“你成年沒?”
“嗬,滿十八。”
“十八歲的小朋友。”
張零側目,神色不明,不曉得有沒有聽懂她的揶揄。
“南梔,你過來一下。”聞雨情忽而回頭喊她,飛快地瞟一眼張零。
後者淡然看著南梔上前去。
“怎麼了?”
聞雨情注視她清澈明朗的眸子,暗歎一口氣。“那個少年來路不明,我們謹慎些比較好。”
南梔打“OK”的手勢。“放心,隻有我套他的話。”
“呃……行吧。”
一路暢通,他們很快回到寬敞的主乾道,遙遙可見村口的牌坊和停泊的吉普車。
他們難掩激動之色,亦不忘警惕,雙手捏緊符紙。
唯獨南梔像被澆一桶冷水。
村口隻有他們自駕來的吉普車,哪有男主角的蹤影!
不可能的,文裡隻有男主角趕到的時候才天亮。
不對,不對!
越走近村口,內心的警鐘越震蕩腦海。她失序的心跳無比快,使她透不過氣窒息。
“回……去……”她口乾舌燥。
興奮的其他人聽不見她的警告。
村口更近了,無形的巨浪劈頭蓋臉地淹沒南梔,她像溺水的人拚命掙紮,抓不住救命稻草,呼救不出聲。
不行!
不能再重蹈複撤!
她竭力呼喊:“快回去!”
“我們快上車!”楊銳和黃甜甜一個箭步衝出村口的牌坊,樊宇等人緊接跑出去。
南梔被聞雨情拉出牌坊。
“我們成功——”
黃甜甜驀然住聲,驚恐地盯著前方——村口的牌坊仍在前麵幾十米遠,他們回到村子的主乾道!
“不,我不信!”
“繼續跑!”
站在原地的張零,看著他們跑出村口的牌坊,然後一秒回到他的旁邊。
他早有預料一般冷漠。
“彆再跑了。”他突然抓住南梔的手腕。“天要黑了。”
“什麼?”
他們齊刷刷地仰望天空,沒想到天空正以閃電之速暗下來。
黑夜即將再次降臨,陽光徹底消失。
“草!”
“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