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大家早上好,我們準備回瀘城了。
[梁叔]:小姐,你們具體什麼時間門回到?小園和錦司還沒起床。
[梔子]:還沒起床好啊,方便我宣布一件事。
[梔子]:我們家,又添一位新成員啦!
南梔摁黑屏幕,反鎖門睡覺。
夜裡,轎車回到彆墅。
下車的人數變成四個。
彆墅的門前,除了迎接的梁叔,還有忐忑的喬園,她戴上粉色漁夫帽。
還有儼然冰山巍峨的瞿錦司。
拉行李箱的霍駿明感受到審視,猶如被鋒利的刀片刮全身。“你們好,清風鳴蟬,鳥語花香,這裡的夜色真美。”
大家都是同類,會友善點吧?
瞿錦司首先上前來與他握手。
霍駿明微笑凝滯,在心裡喊疼。
“你好,我叫瞿錦司。”
“你好,我叫霍駿明。”
瞿錦司定定地注視他一會兒,緩緩鬆開手。
梁叔緩和僵持的氣氛:“晚餐已經準備好,請大家進屋吧。小姐,我幫你拿行李。”
“謝謝梁叔。”
南梔推動許青庭的輪椅,看向張零時,後者彆過臉去,露出光澤冰冷的藍色耳釘。
“梔子,我的手機貌似落在車上,你能不能陪我去車庫找找?”許青庭突然說。
“好啊。”
找過一遍車內,沒找到他的手機,他後知後覺地在衣兜找到。“原來一直在衣兜裡麵,瞧我這記性。”
“沒關係,我們能趕上晚餐。”
“說起晚餐。”他屈指托下頜,微微一笑:“梁叔做的茄子很好吃,他曉得我喜歡,隔三差五做一道,我要感謝他。”
“你說得對,梁叔儘心儘力照顧我們,該好好地答謝。”
“梁叔對我的特彆關照,我能感到他的用心和上心。還有小園,我每次出去曬太陽的時候,她都會幫我換掉浴室裡的花。心意,能感受出來。”
南梔沉默。
吃飯的人變多,飯廳的餐桌得加長。
晚餐等他們倆回來才開動,霍駿明受到特彆關照,坐在長桌最遠的一端,孤單地切生豬肉吃。
他看向熱鬨的另一端,露出羨慕的目光。
“兄弟姐妹們,我能不能坐近一點點?”
“不行。”
他們異口同聲拒絕。
“你們這叫物種歧視。”
飯後,他才有機會坐過去談正事。
南梔正襟危坐。“瞿醫生、小園,今晚讓你們早點回家的原因是,霍駿明從老鬼說的那個地方來,他或許知道因果鏈。”
“先談談那個地方。”瞿錦司邊說,邊削蘋果,修長的手指持水果刀,手背的幾塊蛇鱗青翠欲滴。
霍駿明看到非生肉的食物就想吐,默默地移開視線。“橫死的人到了黃泉路,必須經過那裡。那裡由三個可怕的地方組成,我們私下流傳另一個彆稱,不過不能在人間門提及。”
“你之前呆在那裡嗎?”南梔拿起一個橙子剝。
“正是,困在那裡兩百年,差點忘記自己是誰。直到被一股力量呼喚,我才能重回人間門,住進這具身體。”
“你原本的名字是什麼?”
張零一瞥提問的南梔,朝瞿錦司切的蘋果塊伸手,緩解煩躁。
不料,瞿錦司拿開蘋果塊。
張零:……
霍駿明頓了兩秒,久違地說出屬於自己的名字。“霍知儒,一個兩百年前橫死街頭的天真青年。”
“也姓霍?”許青庭回憶邪術手劄的內容。“霍老太的邪術讓亡靈複生,但回歸的亡靈必須與軀殼擁有同源的血脈,你和霍家……”
“或許是他們的祖先吧。”霍知儒滿不在乎,言歸正傳:“那裡存在很多比厲鬼更可怕的殘魂,怨念深重,仇視又渴望完整的靈魂。我聽被困的同類說,它們一直覬覦人間門。”
他們為之一頓。
“你知道因果鏈嗎?”
“大致推斷出。你們知道死前幻覺嗎?人死前會回想一生的事,回想每一個人生岔口、每一個選擇。”他輕摁太陽穴。“我們能回想的隻有已經作出的選擇,沒做過的事產生什麼後果,我們不會知道,因為不存在。”
“不存在?”南梔心頭一動。
“沒做過的事怎麼可能存在?存在的是我們的念頭。譬如我在想,如果沒有搬來這裡,我繼續住在霍家會怎麼樣?這種念頭多不勝數,但被我們遺忘。我們偶然想起,它們才重新冒出來。”
張零了然。“有人替我們把這些念頭找出來,並實現。”
“沒錯。什麼樣的殘魂和厲鬼,那裡應有儘有,它們最厲害的地方是洞悉人心,騙我們作繭自縛,意誌不堅定的被吞噬。”
瞿錦司擺放蘋果塊的手一頓。
“為什麼要針對我們?”南梔已經剝好一瓣又一瓣橙肉。
“梔子,我和瞿醫生在寵物醫院遇到怪事。”一直默不作聲的喬園,小心翼翼地插話。
“什麼怪事?”
“鏡子裡的我們變得越來越陌生,就是一種感覺,覺得鏡裡不是自己。但是,小玲和春花沒有這種感覺。”
瞿錦司分發蘋果塊,隻有南梔的麵前有兩塊。“顯然針對我們。可能和上次襲擊我們的幕後黑手,是同一夥,它們沒有罷休。”
“你們被他們盯上了?”
張零朝霍知儒冷笑:“害怕?可以回你的霍家。”
他的臉確實白了。
南梔把剝好的橙子肉放在盤子上,推到張零的前麵。“這一次我們主動出擊,不然隔三差五來滋擾,很煩的。”
瞿錦司同意她的話。“我查到類似的鏡子怪談出自哪裡。很巧,我們都曾經經過。”
“經過?難道是……”
“沒錯,在303公交車的線路上,那所孤兒院。”
張零拿橙子肉的手停下來,握成拳頭。
“簡單,找一晚坐303公交車去就行了。忘了說,我成了公交車的老板。”
聊至夜深,南梔和梁叔帶霍知儒上三樓。“這一層有四個房間門,你隨便挑。”
三樓冷冷清清缺少人氣,過於安靜,每個房間門連私人物品也沒有。
霍知儒看出不妥。“我想去二樓看看?”
南梔笑:“抱歉,二樓滿員。”
“一樓呢?”
“一樓隻剩書房。”
霍知儒笑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喜歡看書。”
笑話,誰要自己住一層。
他才不當高高在上、獨住神龕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