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悅雖有一些不齒欺詐,可她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他還能做些什麼。
而江善唯完全不為自己的欺騙行為感到羞恥,每次裝過屍體,便露出滿足的笑容,吃飯都能多吃一碗。
排隊進入王都之時,他還在說這事兒:“師姐,有些路過的修道者明明看得出來我是裝的,為何不拆穿?”
“因為不屑。”曲悅輕聲說著,抬頭打量著恢弘城門上懸掛的銅鏡,王都的銅鏡與其他城市果然不同,銅鏡邊框盤著兩條蛟龍。
江善唯又問:“進城後,咱們是先去賣藝,還是先找客棧投宿?”
曲悅道:“去覆霜學院。”
江善唯一時沒想起來是個什麼地方,倒是周遭排隊者聽到,紛紛驚訝的看向她,上下打量。
江善唯終於想起來,覆霜學院是此國的國立學院,是個培養修道者的地方:“我們去做什麼?”
曲悅小聲道:“投考。”
經過她了解的情況,想儘快接觸到君氏王族,最快的方式就是進入覆霜學院。
而且想迅速掌握高端信息,沒有比國立學院更好的地方。
其實最簡單的辦法,是以美人計直接攻略君執。
曲悅年少無知時曾用過這個辦法,那人如今被囚禁在異人監獄地下十八層,不但成了她的黑曆史,更成了她的一塊兒心病……
“姑娘,現在不是投考的時候。”她正陷入回憶,排隊者中有人好心提醒,“每年四月才是。”
“不是可以破格錄取麼?”曲悅回過神,微笑著望過去,“我聽聞隻需搬動學院外的一口水缸,便能破格入學?”
那人愈發打量她:“莫非姑娘搬得動?”
越來越多的人朝她看來,包括幾個守城官。
這正是曲悅想造成的效果,她搖搖頭:“搬不動。聽聞那水缸裡裝了一整片海,我怎麼可能搬得動。”
江善唯眼皮跳了跳,莫說現在修為沒有恢複,便是恢複了,他們也不可能搬得動。
那人無語:“搬不動水缸,是沒辦法入學修習的。”
曲悅無辜的眨眨眼:“這位大哥,我沒說去做學生啊。”
那人楞了楞:“姑娘去做什麼?”
曲悅牽著麋鹿跟著隊伍前行,再次抬頭看一眼那蛟龍圖騰,微微笑道:“我去投考夫子。”
人群靜了一瞬,有些輕笑聲傳出,並不是嘲笑曲悅不知天高地厚,反而認為她有趣極了。
隊伍排的長,難得有人說笑話解悶。
但在進城時,曲悅詢問過守城官學院的位置後,直奔學院而去,眾人才驚覺她不是開玩笑。
江善唯在她身後亦步亦趨:“曲師姐,你是認真的?”
“你見我開過玩笑?”曲悅側著臉,眼尾餘光瞧他驚詫的模樣,笑道,“小唯,莫說水缸搬不動,搬得動也不搬,去投考夫子,比投考學生不知簡單多少倍。”
江善唯茫然不解。
曲悅不答反問:“一個不知來曆的陌生人去你藥神穀,是想學習你們的丹方容易,還是送你們一張丹方容易?”
江善唯一怔,眼瞳裡的困惑慢慢散去:“我懂了,贈予比索取更簡單。”
曲悅莞爾,大少爺閱曆少,卻並不蠢。
江善唯忽又僵住:“可是師姐,覆霜學院的夫子,應該都是覆霜國最頂尖的修道者,你的修為……”
在這個世界裡,修行等級分為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
學生都是下三品,突破中級才能畢業。而在學院教學的夫子,自然都是上三品。
他和曲悅算是四品,勉強剛畢業的水平,更彆提現在隻能使用一點點法力。
曲悅截斷話茬:“小唯,這一路你見過的修道者中,哪一道人數最多?”
江善唯想了下:“劍修,十人裡有九人是劍修。”
曲悅問:“由此可知……?”
江善唯試探著道:“覆霜國很窮?”
修道者圈子裡有這樣一句話:窮的隻能去修劍了。
曲悅點頭,覆霜國非常窮,這是她逛過大小符籙、法器等店鋪,結合覆霜國物價得出的結論。
連入門級的補氣丹都很貴,而所謂的高品質,連華夏的中級品質都比不上。
曲悅猜測,覆霜國可能出現過什麼大災難,斷絕了大量道統傳承,才會導致眼下的局麵。
相比較華夏,地球雖然靈氣日漸稀薄,但數千年道統延續至今,修道者雖少卻精。
江善唯眼睛一亮:“如此說的話,我也能當夫子,我手裡的丹方……”
“我正要與你說,丹藥是修道者必需品,可大可小。往後除了我要求的,你最好不要輕易煉丹。”曲悅提醒他。
江善唯是藥神穀老祖的親孫子,自小跟在老祖身邊培養。江老祖比她父親年紀還大,也是個遊曆三千界嘗儘無數靈植的渡劫期大佬。
“我記住了。”江善唯連連點頭,也不問為什麼,反正曲師姐肯定是對的。
說著話,兩人已經來到了覆霜學院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