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唯聽不懂她話中“深意”,不高興了:“難道師姐不喜歡丹修?”
他們丹修是救命的,劍修隻會殺人,“爺爺說過,全修真界都喜歡我們丹修。”
“沒錯,都喜歡。”不能當著學院眾多劍修的麵和他解釋原因,曲悅失笑過罷,集中精神聽著周圍的動靜。
“夏師兄是不是報名了?”
“夏孤仞都報名了,咱們還等什麼?”
“走走!”
說走就走,幾個瞬息的功夫,一道道劍光嗖嗖嗖的從四麵八方射|來,下餃子一般,先後落在廣場上。
曲悅身處的半尺高台周圍儼然是擠不下了。
“白師兄,我下不去,幫我報個名。”
“哎哎!周師弟,你也幫我報個!”
曲悅和江善唯頓時忙成陀螺。
這在曲悅的意料之中,劍修是眾道中最聽話又最不聽話的,隻需一個有分量的人物帶頭,想壓製住他們的“本性”是不可能的。
誠然,覆霜學院在團隊試煉取得倒數第一的原因很多,但覆霜劍修太有“個性”,絕對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覆霜氣候環境惡劣,又貧窮,國民在九國中是出了名的驍勇善戰。
來王都的路上,途徑一片雪原,江善唯看到幾個毫無法力的普通百姓,竟能聯手打死一頭一級異獸,當場就驚呆了。
連普通國民尚且如斯彪悍,更彆提國立學院傾注心血培養的拔尖人才。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覆霜傳承的劍道。
雖因修劍者劍骨不同,劍意劍決也千差萬彆,但覆霜的劍道從總體呈現出一種狀態:剛正。
是曲悅喜歡的道,能看得出風骨。
但過剛易折。
……
報完了名,曲悅讓他們明日一早來大廣場集合,參加她設下的預選。
晚上在客舍內,她翻看著從居不屈處借來的資料,江善唯敲敲門入內:“師姐,我剛才聽說,今天那些三品弟子不敢報名,是受到一個叫做雲劍萍的女修警告。”
“雲劍萍出身十二貴族,自恃貌美,十分張狂,在學院裡有許多追求者。肯定是嫉妒師姐的美貌,故意找師姐麻煩。”
看他說的義憤填膺,口乾舌燥,曲悅倒了杯茶遞過去,笑著道:“她一個弟子,在學院裡有這樣大的能耐,壓製所有三品?”
江善唯咕嘟嘟喝了幾口茶:“那就是妲媞前輩乾的?聽說妲媞師尊是她的小姨。”
他自說自話,“有可能!畢竟在師姐到來之前,她是學院唯一的女師尊,一定是將師姐視為了競爭對手。畢竟現在到處都在談論你倆。”
曲悅好奇道:“談論我倆?”
江善唯倒豆子一般:“我去食所吃頓飯的功夫,聽見學生們都在談論你倆。有的說師姐比不上妲媞,有的說師姐不施粉黛,若也好好打扮起來,未必比不上之類之類的。”
末了忿忿不平地道,“好歹是位七品修道者呢,也太沒肚量了。”
“是啊,一位七品修道者,豈會這樣沒肚量?”曲悅支著頭看向江善唯,眨了下眼睛,“所以小唯,看事情不要看表麵,也不要聽風就是雨。萬一有個第三人,故意在學院裡挑撥是非呢?”
“師姐的意思是?”江善唯茫然。
“你想想看,在這些流言蜚語中,雲劍萍若也像你為我抱不平一樣,為她小姨惱火,認為我來學院證道是假,實則是想踩著妲媞前輩揚名,往後處處針對我……”
曲悅淡淡一笑,“這事兒若是鬨大,旁人不會指責初出茅廬籍籍無名的我,隻會去嘲諷妲媞前輩沒有容人之量。”
江善唯似懂非懂:“所以對方是衝著妲媞前輩來的?”
曲悅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都有可能,有人不想我留在學院,放出風聲不準弟子報名。有人就渾水摸魚,煽動輿論,將臟水潑在妲媞前輩身上。當然,也有可能的確是妲媞前輩看我不順眼……”
“總之,人多的地方免不了是非。咱們隻需做好自己的事情,旁的由著他們去。”
……
客舍上行的一座浮空島上,一位蒙著麵紗的女人正倚著一株桃花樹昏昏欲睡。
似是飲過酒,帶著幾分慵懶,伸出半截粉白的手臂隨意撥了撥散亂的頭發。
舉手投足,動靜之間,媚態天成。
“小姨,您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雲劍萍漲紅著臉,氣憤不已。
“知道我沒聽,萍兒又何須繼續喋喋不休?”妲媞被她吵醒,伸了個懶腰,不滿的嗔她一眼。
微微一個側身,披著紛揚飄落的桃花瓣,竟又睡了。
*
翌日一大早,曲悅換上執事拿來的衣裳,與眾人的白袍子款式相同,沒有藍邊。
客舍內備的有胭脂水粉,她攬鏡悉心妝扮一番。
出門時,站在門外等待她的江善唯眼睛驟亮,讚歎道:“師姐真是適合古裝。”
不過為何突然打扮起來?
若非曲悅昨晚教育了他,他怕要以為她是去向妲媞前輩宣戰的。
不解其意,他張嘴就想問,忍住了,動腦筋思考。
他們雖還未曾見過妲媞前輩,但聽聞是位極嫵媚的美人,曲師姐雖也美,卻是屬於小家碧玉類型的,兩人並沒有可比性。
那些有心人既然拿不施粉黛說事兒,師姐便打扮起來,平息這場風波。
此刻的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