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君執的話,曲悅渾身緊繃。但她很快調整過來,解除氣血逆行,從床上坐起身後直接扭臉朝著君執望過去。
君執也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他的眉毛不濃不淡,眼波不深不淺,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是完美詮釋了微笑隻是一種基本禮貌。
他是個劍修,卻毫無劍修的鋒芒,更像個善於“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儒生。
曲悅的記性很好,他與那位入侵者的臉型、五官幾乎是一樣的,再加上覆霜隻他一人能控雪蛟,初步判斷是同一個人。
之所以是初步判斷,因為她還得確定一下同案犯——那條雪蛟。
曲悅翻身下床,禮貌拱手:“君前輩。”
君執收回看向她的目光,落在麵前的火苗上:“曲先生真是屢屢令君某刮目相看。”
曲悅忙不迭道:“晚輩在鄉野恣意慣了,不太懂得規矩,還望前輩多多包涵。”
君執問道:“那為何要裝暈呢?”
這個……
曲悅腦殼疼,眼前這位可不是個容易糊弄的善茬,好在她常年戰鬥在第一線,說謊經驗豐富:“不瞞您說,晚輩其實聽到了您在附近,覺得應該沒有危險,想讓您和君舒公子承晚輩這個情,往後晚輩在學院裡做事也方便些,不曾想竟被您抓了個正著,實在是……”
她低頭看腳,表現出窘迫的神態。
“你的理由真是令人無法反駁。”稍稍沉默過後,君執看向她的耳朵,“曲先生的耳力實在驚人,我先前聽妲媞說,你能從琴音中聽出她琴下有片桃花,我本還不信。”
“家族世代樂修,晚輩有幸得此天賦。”既然已被他發現,曲悅沒必要藏掖,這不是身懷寶物怕被搶,天賦沒人搶得走,正好證明她敢跑去覆霜學院證道,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將自己抬的越高越神秘,越是有利處。
君執點頭:“請坐。”
曲悅在他對麵坐下。
兩人之間隔著簇簇竄起的火苗,各懷心思沉默許久後,君執忽然開口:“可是你不小心知道了一個秘密,這該怎麼辦?”
曲悅回的認認真真:“這算是秘密麼?”
君執道:“不算?若是讓彆國知道我覆霜君主不能出劍,豈不是個笑話?”
曲悅先笑了笑:“貴國的笑話不少,也不差這一個吧?”
君執本以為她會指天誓日的保證不會泄露出去,不防她竟這樣回了一句,微微一詫。
過了半響,他突兀的轉了話題:“你來找汐妖,是想從它口中問出六百年前魔火後人叛道一事吧?”
曲悅道:“是的。”
君執再問:“是為了逐東流?”
曲悅又道了一聲“是”。
“曲先生是位好老師。”君執誇讚一句,“你需要五人,如今隻尋到了一個。夏孤仞是你的第二個目標,第三個不妨考慮考慮一下我家君舒。”
曲悅微微攏起眉:“君公子不合適。”
君執語帶不滿:“怎麼,我家君舒不如逐東流和夏孤仞?”
曲悅搖搖頭,本想說君舒是一國君主,在試煉中若是輸了會貽笑大方。
但她信誓旦旦的保證要進入前三,就不能說這話來打自己的臉。
而且,這個反敗為勝的傳奇若是君舒創造的,等於是為君舒樹立威信。
曲悅認為君執沒有想得這麼長遠,他目前隻是想要借她的手搞清楚君舒為何藏劍不出。
輸贏角度講,君舒作為人選不符合她的要求。
但將君舒收下,從君舒入手和君家叔侄打好關係,對她的調查是大有益處的。
曲悅問了一句:“晚輩修為淺薄,來曆不明,前輩何以信任?”
君執好笑道:“難道不是你一直在試圖說服我們相信你的能力麼?我不知道你來我覆霜的真正目的,我也不在乎,隻要你做的某些事情對我有利,我就不會攔著你,甚至會幫你。至於你的目的,待你觸犯了覆霜律法之後再說不遲。”
曲悅禮貌微笑:“那晚輩會努力成為一個對前輩有用的人。”
心裡道:你這個觸犯了地球安全罪的嫌疑犯還有臉和我談律法,待我查清楚之後,你等著被我二哥抓回異人監獄裡將牢底坐穿吧。
又補充一句:“君公子的事情怕是有些難辦,晚輩或許需要前輩的配合。”
君執一口應下:“必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