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斷一線牽,曲悅再服用一顆大補氣丹,懶得打坐吸收,如一條死魚躺倒在床上。
睜著雙眼躺到陽光射進房間裡,她爬起來出門去。
剛剛打開門禁,聽見住在東側的江善唯,慌裡慌張鑽進了房間。
躲著她?
曲悅納悶,走去他房門前:“小唯。”
好半天才聽見他回應:“師、師姐。”
“你怎麼了?”
“沒、沒事。”
“出來。”
江善唯畏畏縮縮的開了門,側著臉不敢看曲悅:“師姐找我有事?”
曲悅見他怪模怪樣的,伸手捏著他的下巴,扳正他的臉。左半邊白皙的臉頰上,竟有一塊兒碩大的傷口。
她微微一愕,看著像是被禽鳥啄傷的:“你昨天去殺仙鶴,反被仙鶴給啄了?”
真不可思議,江善唯雖是丹藥堆起來的修為,也是修為。
四品修為恢複兩成,不可能乾不過一隻鶴啊?
名叫仙鶴,又不是真的“仙”鶴,不過是些智慧稍高點兒的禽鳥。
江善唯自覺丟人,眼神閃躲:“那隻仙鶴好厲害的,同彆的仙鶴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曲悅騎過它,又豈會不知。礙著江善唯的自尊心,也不戳破:“師姐這就去替你報仇,把它分屍熬湯。”
“不要!”江善唯拽住她,忿忿不平,“我正努力恢複法力,我想自己打敗它,一雪前恥。”
“有誌氣,加油。”曲悅鼓勵。
“我會的!”江善唯竟真的挺了挺胸脯,回屋認真修煉去了,誓要與那隻仙鶴決一勝負。
曲悅哭笑不得,真是個小可愛。
她的壞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
便在此時,妲媞的聲音傳來:“曲姑娘。”
曲悅收斂心緒,朝隔壁拱手,帶著濃濃歉意:“前輩,昨晚上我臨時有些事情……”
妲媞道:“我聽說了,你連夜出城,似乎是去追趕誰。因此觸犯了覆霜律,被攝政王壓了下來。”
曲悅正要說話,她又道,“不等晚上了,姑娘這就過來吧。”
“好。”
曲悅乘著仙鶴過去對岸,落在妲媞島上。
清晨時分,君執常在小瀑布打坐,曲悅刻意繞了路,不去打擾他。
桃花樹下,妲媞端坐琴前。雲劍萍站在她身側,見到曲悅後彆彆扭扭地喊了一聲:“曲先生。”
曲悅微笑頷首,明白妲媞讓她此時來的原因了。
妲媞撥了撥琴弦:“萍兒,你不是有話對曲先生說麼?”
“我……”雲劍萍滿臉的尷尬,顯然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萍兒,看茶。”妲媞使了個眼色給她。
雲劍萍繞去樹後的石桌,端了兩隻銀盞過來,一杯放在琴台上,一杯遞去給曲悅。
原本是單手,瞧見妲媞搖搖頭,她改為雙手。
曲悅不接。
雲劍萍銀牙一咬,弓下腰,將銀盞高高舉過頭頂:“曲先生,我先前受人挑唆,腦袋漿糊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彆跟我一般見識了吧!”
能做到這一步,對於雲劍萍而言已是很不容易,曲悅沒有咄咄逼人,接過銀盞:“豈會,雲大小姐多心了。”
雲劍萍撇撇嘴,真能裝:“那我能入選嗎?”
曲悅喝完整杯桃花茶,才慢悠悠地道:“你住在這裡?”
雲劍萍道:“我自入學院,就與小姨同住。”
曲悅將銀盞遞回去:“雖離得近,但也有些不方便。”
雲劍萍一愣,聽懂了,歡喜的接過銀盞:“這個沒問題。”
妲媞露出微笑:“行了,萍兒你先退下吧,我與先生有話聊。”
“好嘞。”雲劍萍是個急性子,風風火火的回房收拾物品,準備搬去對岸。
“這孩子。”妲媞寵溺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拉著曲悅在自己身邊坐下,“萍兒的生母,我的姐姐,在孕育萍兒之前就已壽元將至,生下萍兒後便逝去了,我那姐夫與姐姐恩愛情深,萍兒是他的掌上明珠,溺愛的厲害,養成她這幅驕縱的脾氣,還望姑娘多多擔待。”
“無妨,晚輩若對她有意見,不會選她。”曲悅收下雲劍萍,並不為了討好妲媞。
但妲媞看向她的目光又和暖了幾分,站起身往後方的林子裡走,示意曲悅跟上。
曲悅知道她要帶自己去見君執。
妲媞邊走邊傳音:“一百多年前,攝政王遭天風國師暗算,被他重創了神魂。”
提起來,她滿目憂色,“原本養養早該好了,但他一直忙著另一件事,無暇顧及自己,這神魂之傷,才會積累的越來越重。”
“另一件事?”曲悅抓住重點。
妲媞美眸微垂,並未細說,低低歎息一聲:“是關於阻斷天魔火降世的事兒。”
世間沒有幾人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