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悅跟在曲宋身後不說話了, 隨著他一層層往下走,在他的防護屏障內,感覺不到地心的熱浪,十分舒適。
路上遇到好幾位辦事的師兄,乍見到曲悅都是一樣的驚詫。
曲悅眼尾餘光一瞥,瞧見牆上除了她和曲宋的影子,竟然還有一道黑乎乎的影子一路跟著, 是塔靈。
“二哥。”曲悅倏地想起來一件事,傳音給他, “我琵琶裡既然有個門, 當我打不過對方的時候,是不是可以直接將對方收進來?”
“你可真是異想天開, 天羅塔不提供這種服務, 隻作禁錮使用。”說話的竟然是牆上的影子,“想送囚犯進去,必須走實體正門,人為押送。”
曲悅一愕, 她明明是在傳音,它竟然聽的見?
看來隻要是在塔裡發出的聲波, 都瞞不過它的耳朵。
“那大哥為何說, 這扇門能在異界幫我?”曲悅不懂了。
“你無法通過移動門收人進來,卻可以將人放出去, 為你打架。”它又說。
放人出去?曲悅思忖片刻, 拽住曲宋的衣袖:“我能從移動門裡回來, 二哥也可以隨我過去?”
“不能。”曲宋抬了抬胳膊,想掙開她的手,沒成功,又慢慢放下了,“那扇門是活的,它會跑,父親抓了很久才抓到它,融合你的先天真氣,將它強行定在了你的琵琶裡,隻能為你所用。”
“那我放誰出去替我打架?”曲悅無語。
牆上的黑影道:“犯人,被天羅塔烙下神魂印記的犯人,皆可被你放出塔去。”
“放他們出來乾掉我?”曲悅哭笑不得。
它口中的神魂印記,是十八層重刑犯才有的特殊待遇。
印記一旦烙上,目前沒有消除的辦法,即使從獄中逃走,天羅塔也能隔空震懾神魂。
“有震懾囚犯的口訣。但你修為的確太低,怕是鎮不住他們。需要再過一段時間。”
曲悅問:“多久?”
塔靈默了默:“五百年。”
曲悅:……
再見。
曲悅什麼問題也不想再問了。
旋梯上,曲宋突然駐足。
曲悅差點兒一頭撞在他背上。低頭一看,下方竟然沒有樓梯了,底部是一片汪洋火海:“我們走到最後一層了?”
“不是,這隻是第十七層。”曲宋說著話,抓住她的肩膀帶著她落下去。站穩後,腳踩在火中,卻感覺不到一絲熱度。
曲悅觀察完左右,便抬起頭,瞧見數十個牢籠浮在半空中,每一個籠子上,都盤繞著金色的符咒鎖鏈。
“第十八層到了。”曲宋道。
“其實天羅塔有十九層。”塔靈的聲音。
周圍全是紅晃晃的火焰,曲悅尋著聲音找了半天,才看到一簇火苗中有個黑影:“還有一層?”
它道:“在你腳下,火焰下方,有一間牢房,僅有一間。”
曲悅也低下頭,好奇的張望:“那個單間裡關著什麼人?”
“不知道,自我被派來守塔,那個房間就是空的。”
曲悅的好奇心瞬間被打散。
同時又一愣,被派來守塔?原來它不是塔的原生靈體,是被以特殊手段困在這裡的,類似於縛地靈之類。
這種,通常是冤死之人的魂。
曲悅收回看向火焰下方的目光,重新仰頭,十八層牢籠被金色符文包裹的像是粽子陷兒,根本看不見籠子裡的人影。
“至目前為止,十八層共囚禁九個物種。”塔靈儘職介紹道,“其中有六個是聯盟剛成立時抓進來的,隔五百年,進來第七個,又隔三百年,進來第八個,第九個是十來年前進來的。”
曲悅沉默,第九個是九荒,他和“九”還真是有緣。
曲悅的視線在那些金色符文上巡睃:“這樣日複一日被囚禁著,不說遭受地火刑罰了,能將人無聊死。”
“怎麼會,天羅塔的創造者是很人性化的。”塔靈駁回了她的觀點,“為了不使十八層的犯人們感覺無聊,也為了使他們老實點,彆整天想著突破禁製,創造者彆出心裁。”
“哦?”曲悅朝火苗裡黑影看過去,目露不解。
“十八層的籠子,裡頭是真實又虛幻的空間。”塔靈道。
真實又虛幻?曲悅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什麼意思?”
塔靈道:“你最喜歡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隨著塔靈的話音,曲悅麵前的一簇火焰嗖的竄起,熊熊燃燒的火光中,浮現出一副血淋淋的畫麵。
日暮黃昏,滿地屍體,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男人背對著曲悅,五指化為利爪,一抓便抓掉一個人的腦袋。
是個煞氣極重的魔修,曲悅皺了皺眉頭。
單是看他一眼,都讓人覺得極不舒服。
塔靈的語氣涼颼颼的:“這位,曾經是稱霸一方的魔君,沒彆的喜好,特彆酷愛殺人,連地獄都容不下他。於是就讓他在幻境中不停殺人,屠滿一萬人,場景顛倒重來,接著讓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