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波在穿好鞋子那一刹,感覺到了古怪。
它立刻想要脫掉, 鞋底下似乎有個漩渦, 瞬間爆發出極強的力量, 將它牢牢吸住。
而曲悅在它坐地穿鞋子之時,已經隱隱感覺到了異常。
雪靈雕本身為水係靈體妖物, 幻波與之屬性相同,氣息相近, 的確不易察覺是幻術,曲悅也被蒙騙過去。
但君執若有秘密, 怕幻波穿他的鞋子,必定會防著它,豈會這樣輕易中計?
且在雪靈雕出現時, 君執說了一聲“糟糕”。接著,他朝天空擊出一道劍氣。
曲悅那會兒以為, 他是在通知雲海上的雪蛟龍下來幫忙。
六階的雪蛟龍不隻是他的坐騎, 更是戰寵,先前在盤龍海漁村, 一口便能吞吃掉上三品魔頭的一道分|身。
但君執被偷襲至今,雪蛟龍一直沒有現身。
所以君執那道劍氣,其實是在通知它繼續在雲海盤著,彆來多管閒事?
曲悅想到這裡, 心頭已是一駭。
幻波不善鬥法, 卻無形無相, 極不易抓。
尤其她耳墜上就有一片海, 可供它隨時藏匿。
君執便將計就計,拿鞋子誘惑它。鞋子裡一定有古怪,會將幻波的靈體束縛住。
然而當曲悅想通時,幻波已將鞋子穿好,製止它儼然是來不及了,她毫不遲疑的從儲物鐲裡取出壓箱底的寶貝。
正當幻波感覺到吸力,動彈不得那一瞬間,突地一道白光朝它刺來。
它本以為是君執出手,卻見曲悅手中拿著一個類似弩的冷兵器。
擊中它的力量,正是從這弩中射出來的。
比舌尖血不知厲害多少倍,竟能穿透它的靈體,使它靈魂過電一般震顫。但與此同時,鞋子對它的束縛力量也一並消失。
靈體潰散之後,幻波從鞋子裡掙脫出來。
曲悅道:“快回來!”
未有遲疑,一團水霧似煙一般飛回她耳墜裡,幻波惱怒道:“他想殺我!”
曲悅先關心它的身體:“前輩感覺如何?”
對哦,身體是大事。幻波先不忙著生氣,仔細自檢,慶幸道:“還好,隻是短時間內無法穿鞋子,幸虧小月亮及時。”
“先生方才使用的,是什麼法寶?”
君執坐起身來,從儲物戒子裡又取出一雙新靴子穿上。
他麵色如常,曲悅卻不敢放鬆戒備,大弩化為小彈弓,握在她袖下的手中,隨時準備啟用:“是家父贈予的防身法寶。”
其實不是,這是他們特殊部門的消靈箭,算是科技與道法的混血產物。
能夠影響五行磁場,令方寸內所有能量一息內全部消失。恩,很像信號屏蔽器,消靈箭就是一個靈力屏蔽器。
雖隻能屏蔽一息,但一息對於修道者而言,能改變很多。
當年曲宋連同多少世家家主,抓了九荒十數日,最後還是她一箭紮過去,才最終放倒了他。
消靈箭製作成本巨大,一支隻能用一次,她手裡還剩下兩支。
君執沒有站起身,他看了原先那鞋子一眼,鞋子燃燒起來。隨後盤膝調息:“先生的保命手段真不少。”
“那是自然,晚輩還有更厲害的保命手段。”曲悅以四品修為敢出門闖蕩,憑的當然不隻是膽量,顯擺給君執看,也是讓他掂量一點,渡劫期大佬的親閨女,不好惹。
“君執,你等著。”幻波指天誓日,“你的鞋子我一定會穿,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前輩。”曲悅阻止它繼續激怒君執。
“是你傷我在先。”君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九國隻敵對天魔,對妖一貫是很友善的,但,傷人的除外,你已經觸犯了覆霜律法以及九國公約,我完全有立場殺你。”
曲悅看他一眼,明明能躲開,偏要將計就計,這是釣魚執法。
幻波從耳墜裡露出頭,冷笑覷他:“我不過想穿你鞋子,你便要下狠手置我於死地,這麼怕我?”
君執的態度依然十分禮貌:“每個人都有秘密,何況我是覆霜的攝政王。我想,我沒有義務與你解釋什麼。而且我已經一再強調過,但你始終不死心,甚至出手傷我。若非看在曲先生的麵子上,你在穿我鞋子那一刹已經魂飛魄散,方才,我不過給你一個教訓,不會要你的命。”
幻波:“你……”
曲悅搶過話:“幻波好奇心重,冒犯了殿下,還請您莫要與它一般見識。”
君執笑道:“我自然不會與它一般見識,不過若再將手伸來我身上,必遭反噬。”稍頓,“無論是誰。”
“多謝。”曲悅拱手。她聽懂了,他也在警告她。
君執看向她,目光中的打量之意更深:“我剛才聽見幻波說,先生在調查我?”
曲悅心裡一個咯噔,繃了繃唇線,這要怎麼回答?
君執收回視線,雙手合抱在丹田處,抿唇:“曲先生來我覆霜,來的確實突然。”
曲悅想不出說辭了,硬著頭皮道:“事情不是您以為的那樣,幻波誤會了晚輩,覺得晚輩愛慕您,逼著晚輩向您表白。晚輩便隨意扯了個理由,說我曲家的門不好進,得考察一下您的人品……”
君執聞言,又抬頭看向她,卻問一句:“那我的人品如何?”
“您的人品……”不對,曲悅險些被他套路進去,“都說了是場誤會,晚輩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您的人品是好是壞,與晚輩毫無關係。”
“原來如此。”君執淡淡點頭。
“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曲悅想了想,“晚輩是有心上人的。”
君執盯緊著她:“可你先前還說,你並無情郎?”
曲悅臉不紅心不跳:“被迫分開了,自然也不再是情郎。”
君執表現出一個“懂了”的眼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