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先進去轉了一圈,才領著曲悅入內。
曲悅看不到,隻聽到滴答流水聲,嗅到一股子腐臭味:“這裡什麼模樣?”
九荒上下打量:“是個很寬敞的石洞,裡頭堆滿白骨架,得有上千具,是被吸乾精氣而死的。與血屍無關,是有人借了血屍的巢穴來練功,而且此人剛走不久,這裡有具屍體隻呈現了半骨化,死了還不到半日。”
曲悅被他扶著往前走,腳下突然踩到一些渣滓。
九荒見她低頭,不等她問:“是一些碎玉。”
曲悅彎腰撚起一點,在鼻下嗅了嗅,眉頭緊緊一皺。這是覆霜學院的同氣連枝牌,她先前也領了一個。
估摸著夏孤仞三人正是收到玉牌信號,才會趕來此地。
再一想逐東流,她忙問:“韭黃,這剛死了半日的人,骨齡大概多少?”
九荒探了探:“二十七八。”
不是逐東流,但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曲悅在心中默默感歎了下,等會兒得通知夏孤仞他們過來,將此人屍骨帶回覆霜。
曲悅又問:“除此之外,還有彆的麼?”
九荒仔細看看:“沒有,魔修說的寶物,不是什麼器物,應是這洞穴主人養的蛇。”
“哦?”
“有些白骨的頸骨處,存在兩個磨損點,是毒蛇牙齒造成的。”
九荒自己就是個養蛇大戶,曲悅自然相信他的判斷,咦了一聲:“吸食|精氣,這洞穴主人修煉的功法,與你似乎有點兒像。”
九荒道:“劍修都是拿劍的。”
曲悅聽懂了,他是說邪修不是玩毒就是玩屍體。
“出去吧。”
“恩。”
九荒抱著她走出墓穴。
曲悅突然道:“等一等。”
九荒頓住腳步:“怎麼了?”
曲悅忽地想到一件事情,血屍巢穴暴露,上頭雖然打了起來,但紅翼似乎從開啟地穴起,就殺了下來,不曾出去過。
按照紅翼的話來理解,他自從來到這,這扇門就是闔著的。
而洞穴主人吸食|精氣吸食到一半,被迫中斷,應該沒有時間逃離才對。
他還在裡頭的洞穴內。
但九荒說裡頭隻有上千具白骨。
那他必然就是其中一具白骨。
曲悅眉峰一蹙,微微偏頭,集中精神放出耳識,專注聽著洞穴內的動靜。
抓牧星忱的事情暫且先放一邊吧,這隻白骨精的孽債如此之重,讓九荒誅殺它,算是一件大功德。
以功德洗刷孽債是唯一的途徑,並不是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的。
曲悅忽然覺得,不將他送回去是不是也可以,她帶著他多做一些善事,來抵消孽債,往後才能早些從塔裡出來。
九荒不知她在做什麼,卻忽地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六娘。”
曲悅邊傾聽邊道:“恩?”
他不解:“你怎麼知道剛才那魔人是紅頭發?”
曲悅心頭突的一下,真的是太久不裝瞎子,一著急就會顧慮不到。也可能是她在九荒麵前,總是掉以輕心。
說是君執告訴她的?
可一路上她與君執沒說過話,豈不是會暴露他二人暗中密語的事情。
曲悅故作詫異:“你這問題真奇怪,是下午將他們趕走時,你告訴我的。”
九荒愣了愣:“我說的?”
曲悅反問:“那不然是誰說的?”
“哦,是我腦子最近不太好使。”九荒不由想起那一盒子珠花,如此大事他都能忘記,他是怎麼了?
頭疼,他決定不想了。
等雕完棺材,他要將餘下的珠花接著雕完,然後就向六娘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