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憑空出現一張大網,是張神識網。
九荒抬手間,曲悅偏頭,毒霧化利刃,撕拉撕裂了那張網。
飲朝夕在一旁站著動也不動,讚道:“後生可畏。”
但他同時目露迷惑,瞧他二人之間的默契,是一對兒小情人?
不應該啊。
“走,上去!”曲悅仰頭看一眼天上的王宮。
九荒再度掙脫,躍上半空抱起曲悅就跑。
曲悅見他身手敏捷,笑道:“看來這一身衣裳你已經穿習慣了。”
九荒沒有吭聲。
不是他穿習慣了,而是這衣裳已經爛了,自然不再有顧慮。
先前破結界時,突然爆發力量,已將裡頭的紗衣腐蝕爛了好幾層,估摸著很快就要爛到最外層了。
是件便宜貨,連師父為他做的衣裳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就他先前穿的那件破爛衣裳,穿了五十年也沒爛到這地步。
真是除了好看一無是處。
九荒在心裡想:曲唐小氣,師父說的對,越有錢的人越小氣。
……
尚未飛上王宮,曲悅便以神識力放聲大喊:“大哥。”
瞬間諸多神識朝她籠來,那道追著她的神識力一刹消失。
九荒抱著她落地,曲悅下來道:“大哥,我已將飲前輩請過來了。”
她話音落了好一會兒,飲朝夕才飛了上來。
曲唐見到他,立刻從太師椅起身,將元化一也從地上拽了起來。手不太方便,他躬身行禮:“飲前輩,彆來無恙。”
飲朝夕微笑,示意他不必行此大禮:“還好。”
曲宋三人不曾見過他,但方才已聽曲唐講訴過,也紛紛行禮:“飲前輩。”
眾人打量著飲朝夕,微微訝然,區區一個六品小修,竟讓渡劫期稱呼其為前輩?
韋三絕卻將脊背一挺,他背後的沉墨在劍鞘內不斷震蕩,異常興奮。
如同高手遇到真正的對手會雀躍,劍亦是如此,他的沉墨已經上千年不曾震顫過了,亟不可待的想要出鞘。
韋三絕打量飲朝夕,氣質文雅,身上並無任何劍意,但沉墨不會認錯,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天賢?”飲朝夕的目光定在元化一身上。
不知為何,元化一突然感覺到脊柱骨一陣發涼。
曲悅上前一步:“前輩?”
天風一位九品家主,瞧見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來王宮,正欲出聲,卻瞧那六品修道者閉上眼睛。
嘩啦啦——!
數以萬計的碎鐵片子,似蚊子一般從他靈台飛出,湧向了元化一。
“躲開!”曲唐示意曲宋幾人跳遠點,自己也鬆開鉗住元化一的手,一躍而起。
元化一瞳孔緊縮,他已經自由了,但他動不了,脊柱骨像是釘在了地麵上。
有人怕他被削成肉泥,本欲出手阻攔,先被曲唐攔下。
碎鐵片圍著元化一旋轉,作繭一般,將他包裹住。
元化一被裹在碎片中,等身體痛楚稍微減輕,召喚出自己的本命劍抵抗。劍才剛從意識海飛出來,便被鐵片給絞碎。
元化一尚未做出反應,隻覺得這些碎鐵片子像極了磁石,不斷壓迫著他的脊柱骨。
他痛的站不直,再次跪倒在地,想躬身卻做不到,脊柱骨直挺挺的。
好像、好像不是骨頭,真的是一柄劍!
曲悅滿眼儘是蚊子,還發出“嗡嗡嗡”的聲響,已經完全看不到自家三哥的身影了:“有希望嗎前輩?”
飲朝夕:“瞧上去問題不大。”
曲悅呼出口氣,又道:“您這劍碎的可真夠徹底。”
飲朝夕糟心道:“我心碎成什麼模樣,天坑也會跟著碎成什麼模樣,最後一次,怕是要碎成渣。”
但為何覺著不太對?
她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瞧上去還是位名花有主的小丫頭片子。
然而那一卦不可能錯。
七百年內,放他出塔之人是位女子,是他最後一次融劍與斷劍的機緣。
今時恰好將滿七百年,更證明沒有出錯。
天機猜不透。
猜不透。
隻求上蒼垂憐,莫在這最後一道坎上,將他給坑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