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獨角獸車:“去九國彆院。”
……
獸車在彆院西側門停下,這扇側門靠近覆霜區域。
曲悅和飲朝夕從側門出來,元化一才撩開簾子,從獸車裡出來。
幾日不見,曲悅見他氣色比剛醒來時稍稍好了一點,心頭也放寬了一些。
“前輩。”元化一施施然朝飲朝夕拱手,“本該親自登門道謝,但晚輩身份不便,若入內,怕給您帶來更多麻煩。”
“無妨。”飲朝夕提著天賢劍,“你來討要你的劍?”
元化一:“恩。”
飲朝夕道:“再過幾日吧,還沒有完全修補好。”
元化一伸出雙手:“晚輩的劍,晚輩自己來補吧。”
飲朝夕聽他這樣說,不再多言,將天賢劍橫放,擱在他雙手之中。
元化一本想將天賢收入意識海,奈何手中劍紋絲不動。
元化一無端一陣煩躁,生出想將手中劍撅斷的衝動!
飲朝夕道:“與本命劍相處的秘訣,從古至今都隻有一個字,‘忍’。”
元化一不做聲。
曲悅請求道:“國師大人,可以幫我查查天街,找隻海妖麼?先前咱們一道去遊天街的時候,我朋友幻波也在,它跟著一位拎著美人蛾的修士入內,隨後就失蹤了。”
耳墜仍在,幻波的法力沒有消失,說明它性命無礙。
“好。”元化一點頭,轉為單手提劍,微微欠身:“再會。”
見他準備轉身回獸車裡,曲悅動了動唇,想再喊他一聲,和他閒話幾句家常。然而想起他剛醒來時的尷尬的場景,逼著她又將到口的“三哥”咽下了。
元化一自己的步子卻頓了下來,一手提著劍,一手扶著獸車框,猶豫了好半響,側目看向曲悅:“你,要不要去我的國師府住下?”
曲悅一怔,旋即想要咧開唇角說一聲“好”。
可那顆惡果子精指不定還在彆院裡,而且她身為覆霜導師,不太方便吧?
元化一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蹦出了這一句,曲悅思考的時間裡,他已經尷尬的無地自容,飛速鑽進獸車裡走了。
曲悅見他落荒而逃的模樣,突地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心疼:“父親也是怕他遭受這樣的折磨,才以骨牌作弊的吧。”
“故而我才會說,我師門那十二柄神劍,天缺修煉起來是最簡單的。看上去最慘,實則隻傷身,不易生心魔,不像我們一樣,容易折在心境上。”
飲朝夕輕輕歎息,“不信的話,往後若遇到其他劍的劍主,你問他們若能重來,非得再這十二柄劍裡選一個,他們會選什麼?我相信,多數劍主都會選擇天缺。”
如此一說,曲悅瞧瞧自家三哥,再瞧瞧一次次心碎成豆腐渣的飲朝夕,天缺還真是最簡單的。
她與飲朝夕往回走,問道:“前輩,您是如何被關進十八層去的?您神劍在手,做不了惡事吧?”
飲朝夕沒有答,猶豫片刻,問道:“我亦好奇,我那小邪修獄友,他是如何被關進去的?”
“您是說九荒?”曲悅發現他對九荒有些關注,想想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將十幾年前那樁案子講了一遍。
飲朝夕仔細聽她說著,時不時觀察她的神情,在心中做出了判斷。是他多心了,這兩個並不是小情人關係。
至少,她並沒有這種意識。
飲朝夕安靜聽她講完,笑道:“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
“前輩放心什麼?”沒頭沒尾的一句,曲悅琢磨不出意思來。
飲朝夕道:“原先以為曲小姑娘名花有主,相處起來難免頗多顧慮。”
曲悅輕笑:“您在拿晚輩說笑吧。
修道之人,豈會在意這些。
“那我也告訴你,我是怎樣進入天羅塔的。”飲朝夕沉吟片刻,緩緩道,“一千多年前,我斷劍之後,前後又尋了五百多年的機緣,始終不得。我冥思苦想,想到了一種方式,但這個有緣人不容易找,不像收徒弟和交朋友,可以一個個試著來。於是,我也作弊了一次。”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無奈,曲悅狐疑:“作弊?”
飲朝夕微微頷首:“我以半生積蓄,去求一位‘天師’為我卜了一卦。推衍天機過後,得出一個方位,兩行批命。我尋著方位,來到了你們的世界,又根據那兩行批命,判定我的機緣正是在天羅塔深處。”
曲悅詫異:“所以您就去塔裡坐牢了?”
飲朝夕點頭:“是的,經了好一番折騰。多虧你父親幫忙,才得償心願,說起來,我欠他一份恩情。但你三哥也因此得到天賢傳承,算是扯平了。”
曲悅隻覺得匪夷所思,她一直有一個疑惑,命數的確可以推算,但推算出的命運,是否必定會發生?
若必定發生,人還努力做什麼?
天道又為何給江善唯預警?
飲朝夕繼續道:“據批命所示,七百年內放我出塔的女子,便是我的有緣人。”
曲悅微微愕,放他出塔的女子?
自己?
咦,倒真有這個可能,消除十八層囚徒們的心結,原本就是父親給她出的考題。
何況她取得移動門,請囚徒們出手相助,本就該互惠互利。
曲悅問:“不知晚輩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
飲朝夕忽然停下腳步,側過身子麵朝著她拱手躬身,正正經經朝她鞠了一禮。
年紀修為擺在眼前,曲悅哪裡承受的起,忙躬身還禮:“前輩這是作甚?”
飲朝夕保持著躬身姿態,稍稍抬頭看向她,微笑道:“還望你想法子,令我愛上你。”
曲悅:??
飲朝夕:“與我結一段纏綿悱惻的愛緣,使我為你融劍。隨後,你再紅杏出牆,給我戴綠帽子。”
曲悅:???
飲朝夕眼眸裡燃起一簇希冀的光:“聽聞此乃世間男子最傷之事,必使我成功斷劍,你覺著我的想法如何?”
曲悅沉默一瞬:“您想聽實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