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飛行有可能會碰到修道者, 曲悅飛的很高,放出耳識聽著方圓的動靜,生怕身後這隻天魔獸肚子餓了順手撈個人吃。
順利抵達龍牙洲以後, 曲悅憑借上次帶九荒過來時, 雪裡鴻的神識範圍,大致估揣一下宗權的神識範圍。
即將進入這個範圍區域,她收回了翅膀。
雪裡鴻這炫酷的翅膀應該具有標識性,宗權或許會認出來。
餘下的一段距離, 曲悅禦風而行,高空的壓力她承受不住, 斜線朝著冰玉池的方向下墜。
速度突然慢下來, 那條天魔黑蛇極速朝她逼近。
維持著速度的情況下, 曲悅根本無暇分出神識去看身後,隻是那蛇吐信子的“茲茲”聲,令她隱隱有些頭皮發麻。
……
宗權依然在山壁上打坐, 感知到有未知靈力闖入自己的領地範圍,神識一探,他微微蹙眉。
怎麼又是她?
短短時間內, 過來三回了, 令他不得不添一筆疑心。
但緊隨其後闖入視野內的黑蛇,促使他一刹睜開雙眼,池水的映襯下, 眸光泛著森森殺意:“雪裡鴻, 是不是你乾的?”
“這姑娘你認識?還是上次你許了她什麼好處, 讓她引來天魔,想趁我出手對付天魔,你便趁機逃走?”
“為何啞巴了?”
宗權得不到回應,更認定是這麼一回事,雪裡鴻從來都不是個省油的燈:“然而,我並非多管閒事之人。”
天人境自有規矩,不入凡人境,不插手凡人境的是非。
抓捕和誅殺魔化天人是他的職責,但魔化天人後裔與他毫不相乾。
三千界內天人後裔不少,傳承至今血脈已是微薄,故而魔化之後也沒有多厲害,凡人境自己就能對付。
於是在抓捕雪裡鴻的這一路上,宗權先後見過兩個魔修,皆為魔化天人後裔,他都沒有理睬。
如此說來,雪裡鴻應該了解這一招對他沒用才是。
所以這姑娘是真遇險了,知他在附近,特意來求救的。
宗權猶疑不定,眉峰一攏,他自山壁凸起處躍下,微垂視線望一眼水麵粼粼波光,目光攜裹著一抹蔑視:“雪裡鴻,若真是你的詭計,是什麼讓你認為,我會在救人和看守你之間陷入兩難的?”
他一攤臂,掌心浮現出一張一人高的長弓。
天人四族以黑白兩色為尊,但白色唯有天女可用,故而他這張弓通體黑亮。
他將無箭空弦拉至最滿。
嗖——!
隨著他鬆手,弦波震蕩出的氣息凝結出一支光箭,穿山而出!
……
曲悅聽見宗權在山洞裡說話,見他竟懷疑自己是來救雪裡鴻的,不準備出手,心下便是一緊。
但旋即又聽到了弓弦聲,少頃,她看到一支光箭從半山腰飛了出來。
箭穿透山石,但山石卻無任何破損,就像勾黎魔君的鎖魂鉤一樣,鉤魂而不傷身。
曲悅不再慌著逃了,一個側身躲去一邊,看著那支速度不快的箭從身邊經過,迎著黑蛇飛去。
黑蛇不躲不閃,張口將光箭吞入腹中,再朝曲悅猛撲。
但隻飛了幾十丈遠它便停了下來,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瘋狂扭動。
曲悅目不轉睛的盯著它看,隻見它腹部崩裂出一道口子,噴出的並不是血,而是光。
如同黎明破曉,耀眼的光芒自它腹部射出。
它的身體扭曲的更加劇烈,腹部的口子越來越大,最終轟的一聲巨響,天光大亮,將它從頭至尾剝了皮。
內裡已經空蕩蕩,連一滴血也不曾流出,蛇皮似一張破布從空中掉落,掛在穀間一株古樹的樹杈子上。
整個過程,曲悅不曾眨過眼。
一箭。
這就是純血天武人的力量。
突地她耳後的傷口又是一陣劇痛,她一時操控不住內息,在半空趔趄了下,落在山頂上。
穩住以後,她深深吸口氣,朝下方行禮:“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宗權半響才說話:“你是特意引它來找我的?”
曲悅誠懇道歉:“是的,的確是晚輩有意為之,因為一時間打不過這隻怪物,且它沒有意識,若由著它上岸會造成無數死傷,而晚輩也受了傷,恐無法一直帶著它兜圈子,等待援兵,故而才想到了請您出手,給您帶來麻煩了,萬分抱歉。”
但凡還有彆的路走,曲悅也不會選擇到這來,她是最想避著宗權走的人。
宗權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能對付它?”
曲悅答:“您能手撕黑翼龍,晚輩認為您應有這個能力。”
勾黎魔君僅僅是個後裔,都能同時乾掉兩隻天魔獸,宗權自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