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和江二?
此時艙裡聊天的人太多, 聲音亂糟糟的, 曲悅聽不仔細, 但她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兩個名字,一聽就假的不能再假的化名。
莫非指的是父親和江善唯的爺爺江檀?
“師祖, 奇門歸屬於正道, 門下弟子再壞能壞到哪裡去?”
“奇門老祖挑選他們, 原本是為了傳承樂道與醫道,這倆人倒是苦心鑽研起了催眠曲和巫毒, 江二隻是心腸歹毒, 一言不合下個不至死卻折磨人的藥,曲大就厲害了,簡直是我們那個時代的毒瘤……”
曲悅的臉黑了。
“你當溫子午溫前輩, 是如何落下個人多就結巴的毛病的?曾經,溫前輩代表奇門, 去向一個交好門派的老祖賀壽時, 當眾獻上了一副自己畫的圖, 結果竟是一副春宮圖。溫前輩當年玉樹臨風, 是無相界出了名的謫仙人物, 可想而知被嘲笑成什麼模樣……”
“後來解釋說是被邪修掉了包, 怎麼可能呢,溫前輩獻上之前豈會不檢查?肯定是被曲大給催眠了, 聽聞他們師兄弟之間有過節, 曲大等這個機會也是等了很久, 當然此事以後, 曲大被逐出奇門,江二也一起走了,兩人從此銷聲匿跡。”
說的有模有樣,曲悅將信將疑。
溫子午口中的師弟,真的是父親?
曲悅等著父親再開口,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父親閉關之時,估摸著分出了一縷意識在外,為自己護法。這抹意識應是處於沉睡中的,因為感知到她的氣息才醒過來。
虛弱是一回事,樓船內高階修道者太多,父親將意識傳進來,或許會被捕捉到,不安全。
曲悅朝方一拱手:“晚輩認為,這雖是個小小的、上不得台麵的惡作劇,但其中,也稍稍蘊含了一丁點一葉障目的道理,您覺得呢?”
不管有沒有道理,方一都被套路進去了,對方年齡還沒有自己零頭大,爭辯隻會更落下承。
他從僵硬中緩解過來,拳頭捏了下,也朝她拱手,微笑道:“方某認輸。”
“那,晚輩們告辭了。”
朱雀台的部分已經結束了,剩下的是他們三個道學大佬之間彼此互論,曲悅本該繼續坐在這裡聽著的,但現在她一刻鐘也坐不住了。
沒有人阻攔他們,巴不得他們趕緊走。
九荒將她抱下朱雀台,與幻波一起離開船樓。溫子午的兩個徒弟,丁家兄弟卻不能走,還得繼續為自家師父“實況轉播”。
……
“老弟,嶽姑娘。”
等他們走出船樓,倚著船舷的絕代風華朝他們揮揮手。
九荒的眼睛盯著他打量好半天,幻波雖扮成了他的模樣,兩個人的感覺天差地彆。
“絕代前輩。”曲悅回以笑容,忽然聽到背後的船樓“咯吱”一聲,有人推開了窗子。
這些修道者若想窺視他們,放出神識即可。推窗,是知道曲悅封了氣海,想正麵與曲悅交談。
再聽窗子的位置,正是那一對兒表兄妹的艙室。
“嶽姑娘。”喊住她的是“表妹”。
曲悅扭頭,見到一名明豔的女子雙手交疊,趴在窗台上。
曲悅微笑:“姑娘有何貴乾?”
那姑娘笑道:“我聽人叫你六娘,你的名字是嶽六娘?”
若是往常,曲悅回一句也無妨,可她知道這姑娘是替“表哥”問的,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萍水相逢罷了。”
她不想多惹是非,轉過身朝絕代風華走去。
那姑娘沒再開口,想來是被“表哥”密語喝止了。
“小月亮。”幻波將耳墜遞給她,讓她帶上,這耳墜先前一直在雕皇手裡。“我離水太久了,要進去泡個兩三天。”
“好的。”曲悅將耳墜帶上。
等幻波化為水光飛入耳墜中,絕代風華已經取出了他的飛行法器,一朵粉嫩的桃花。
桃花落在甲板上,他問:“去溫子午的點星崖?我沒去過,你們知道路吧?”
“恩。”曲悅點點頭。
九荒繃緊了唇線,半響挪不動腿。
他一個大老爺們,蓋世英雄,乘著這粉粉的花朵,怎麼感覺怪怪的?
九荒忍不住問:“老哥,你還有彆的飛行法器沒?”
絕代風華:“有啊,多得很。”
又取出一朵粉紅色的山茶花,一朵粉紅色的牡丹花、海棠花、菡萏花……
“喜歡哪個啊老弟?隨便挑。”
九荒看著眼前一水兒的粉花無語了,他以為,憑絕代風華的言行舉止,該是外表小白臉,內心糙漢子才對。
曲悅笑了笑,這花看著像真的,但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對花粉過敏的她沒有擔心,邁上桃花飛行器。
九荒也隻能麵無表情的坐上去。
絕代風華收回其他花朵,驅使著桃花升空。
調整位置時,曲悅不經意間瞧見樓船那扇開著的窗子後,那姑娘身邊多出一名男子。
當曲悅看清楚這位“表哥”的容貌時,脊背慢慢繃緊。
這個男人,相貌竟然與宗權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度!
隻不過宗權眉眼陡峭,看著冷厲剛硬。而他的氣質則顯得柔和很多,加上一身白衣,半披墨發,裝扮極是儒雅,儘顯謙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