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春秋被噎了噎, 萬幸溫子午後兩句是密語,沒讓他乖女聽見, 不然他必定要在心裡添上一筆。
而今, 隻不過輕輕一笑:“怕是要讓大師兄失望了, 說‘女婿’兩個字,為時尚早。”
——“我拭目以待。”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曲悅知道兩人肯定是在密語,且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她佯裝不知,出聲打斷:“爹,我和韭黃得先從陣法裡出去,您才好出關吧?”
回答她的是溫子午:“我接你二人出來。”
曲悅拱手:“多謝……大師伯。”
——“站的太分開, 我不好施法。”
曲悅喊道:“韭黃,快過來。”
九荒待在她一丈遠處, 見曲春秋沒有出聲製止,他猶豫著走到她身後,保持一尺的距離。
——“還是太分開了。”
九荒又近一些。
——“手拉著手。”
九荒一怔。
曲悅:?
曲春秋傳音:“大師兄,你過分了吧?”
——“我頂了兩波雷劫, 支撐著這上古秘術法陣,不拉著手的話,我還得分兩次施法。”
聽上去好有道理的樣子,曲悅抿著嘴忍住笑,抬起手來:“韭黃。”
條件反射, 九荒立刻握住。
話音剛落, 曲悅眼前一黑。
幻波趴在耳墜上:“小月亮?”
在幻波眼睛裡, 曲悅和九荒就這麼手牽手的站著,像是兩座冰雕,一動不動。
“小月亮?”它又喊一聲,伸出手指想去戳她的臉。
“海妖,彆碰他們。”曲春秋的聲音響起,“他們被我催眠了,意識正在進入我編製的夢境之中。”
幻波趕緊將手收回來。
曲春秋笑笑道:“怎麼,你不想喚醒他們?”
親爹哪有害女兒的,幻波當然不擔心了,雙眼直冒小星星:“不過,能讓我也看看嗎?”
曲春秋肯定是想考驗一下九荒,這種考驗愛情的故事它平時最喜歡聽了,若能親眼看到,更是美妙。
尤其是剛剛經曆過一遭曲春秋的悲慘往事,壓抑的它心裡難受。
——“師弟,你這是乾什麼?”
曲春秋回的不緊不慢:“閒著無聊,編製個夢境給這小邪修,瞧瞧他夠不夠資格做我乖女的……朋友。”
——“你知道我們已經幫你斬了四十幾個時辰的雷劫了麼?”
曲春秋道:“既然這麼久了,也不怕再多等一會兒。”
——“你信不信我這就離開?”
曲春秋:“那你希望我遭報應的心願,豈不是要落空了?”
空氣又安靜下來,曲春秋心道我還治不了你了。
*
海麵上,宋遠靈、白頌和方一三位大佬,四十幾個時辰內,已經幫忙擋下兩波雷劫。
溫子午要維持陣法,不幫忙,隻剩下一個絕代風華,躺在自己的花瓣飛行器上,伴著雷聲睡覺。
三人也不好意思喊他來幫忙,絕代風華隻差一步合道,但比著他們終究是差了一步,便是他們晚輩。
這天塌了,自然是前輩頂著,晚輩幫忙不幫忙,全憑自覺。
很顯然絕代風華沒有半分自覺。
……
遠處。
風槐道:“曲春秋快要出關了,你們先走。”
顏烽踟躕著不動:“祖父,這裡足有四位合道……”
“所以你們走。”風槐仰頭觀望雷雲,“曲春秋出關那一刻,是他最虛弱之時,是殺他的絕佳時機,不能錯過。”
顏烽擔心的是:“您逃得掉麼?”
風槐笑道:“放心,我現在可是頂著勾黎的肉身,他們不會輕易下殺手的。再者,合道期又如何,彆忘了咱們是天人,生來便高過他們一等。”
“是。”
……
正躺在花朵飛行器上“睡覺”的絕代風華,隱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夾雜在海浪裡、風裡、海鳥的鳴叫裡。
輕淺、雜亂,卻又蘊含著一定的規律性。
絕代風華蹙了蹙眉,若非他一直在全神貫注的放哨,很難發現。
他警覺起來。
一個時辰後。
“老溫,還沒好嗎?”白頌三人瞧瞧快要落下第四波雷劫,頭疼。
溫子午沒有說話,卻聽“嘭”的一聲。
海麵上凝固著的水牆破碎,陣法消除,曲悅和九荒手牽著手破水而出。
爾後海麵卷起巨浪,似乎有一股翻江倒海的力量正從海底升了出來。
卻隻冒出一麵麵鏡子,其中一麵鏡子裡射出一束光。
“收!”
溫子午扔出一幅空白卷軸。
那束光在鑽進卷軸的過程中,一道黑氣凝結而成的箭,襲向那道光。
氣箭無聲,但一直保持著警覺狀態的絕代風華感知到了,指尖凝出一片花瓣,飛濺而去。
花瓣根本追不上箭的速度,出現偏差,從箭尾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