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午微怔:“有比幽泉世界更不易被天道裁決之地?”
曲春秋點點頭:“魔種。”
溫子午顯然不曾聽過:“那是什麼地方?”
曲春秋便與他講了講,溫子午聽罷半響才道:“宗權入了魔種,魔種在天人境怕是藏不住了,已是劫難重重,你入內躲避,並不是個明智之舉。”
曲悅在曲春秋身後站著,溫子午說話點到為止。
曲春秋閉關時,之所以如此豁達,是因為他的心理準備,自從被奇門老祖帶入道途時,便已開始建設。
曲春秋從鬼修成人,雖與人毫無差彆,但本質仍是個鬼修。
鬼是無法合道的,即使他不曾因為曲悅錯過合道時機,他所麵臨的,也是個必死之局。
曲春秋微微一笑:“此乃內子為我出的主意。”
溫子午頷首:“既是弟妹之言,那你便去吧。”
曲春秋道:“關於阿悅心脈裡的天魔蟲……”
溫子午道:“起初我不知她是寒露的女兒,現在知道了,此事好辦。”
曲春秋眯著眼睛看他:“大師兄,你該稱呼弟妹。”
溫子午推了下眼鏡,隔著鏡片回望他:“我會竭儘全力給寒露的女兒醫治,至於弟妹的女兒,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曲春秋不語。
兩人目光皆是淡淡。
曲悅眨了眨眼睛,看來這裡頭有點什麼故事呀。
但這師兄弟倆人卻不再說話,應是轉為了密語。
曲悅站了一會兒,感覺氣氛不太對,便往後稍退兩步,又退兩步,再轉身朝懸崖走去。
……
他們聊天的時候,九荒無事可做,便坐在懸崖邊上雕琢零件。
曲悅走過去他身邊坐下,崖風吹過,紅裙飛揚,被她用手壓了壓:“你這是造什麼?”
九荒忙回:“鎖山鏈,之前做的那條被戮天的劍崩斷了,還得重新做一條,鎖座礦山回去送給葉承錫。等我做完,就幫你做天人翅。”
曲悅抿了抿唇:“這個不忙,你能不能先雕個雕像給我?”
九荒停下手裡的動作:“雕像?”
曲悅笑道:“我聽幻波說,你在夢境裡的時候,曾雕了一個你自己,留給了我,我現在想要你再雕一個送給我。”
九荒仔細想了想,當時他決定自儘,留個給她做紀念罷了,問道:“六娘,你要我的雕像拿來做什麼?”
曲悅不答,催促道:“你雕就是了。”
九荒心裡發慌,不敢輕易答應,想起幻波的話,懷疑她是不是對自己動不動就自殺不滿,想要趕他走了。
曲悅見他這副惶惑不安的模樣,心裡想笑,嘴上打趣道:“我準備往後你若惹我生氣,我就拿針紮你的雕像發泄。”
九荒忙道:“不會的,我不會惹你生氣,再說木頭做的雕像,你拿針也紮不動啊。”
“你現在就在惹我生氣。”曲悅道,“我讓你雕就雕,你那麼多話做什麼?”
“雕,我立刻就雕。”九荒見她板起臉,趕緊從鐲子裡取出一塊兒凝香木。
曲悅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覺著累,便往後一躺。
眯了一會兒,再坐起身時,瞧見九荒已經快要雕好了。
曲悅看了好半響,嘴角一抽:“韭黃,你這雕的誰啊?”
一派儒雅的打扮,分明是她爹的裝扮,僅僅麵部輪廓能看出來是九荒本人。
九荒將木雕貼著自己的臉,對比給她看:“我。”
曲悅無語至極,撥了撥他披散著的煙灰長發,又扯扯他灰舊的像粗麻布的破爛衣裳,挑著眉問:“你?”
九荒尷尬著扯了扯唇角,葉承錫送他的衣裳打戮天時沒了,早知道該多備幾件新衣裳在鐲子裡。
如今曲悅著急要,他唯有依靠想象,讓自己的雕像體麵一點。可惜想不出來,隻能比著曲春秋來雕了。
曲悅將他快要雕完的雕像奪過來,扔出去。
雕像在半空劃了一道弧線,爾後直直墜入懸崖,曲悅道:“再雕一個,就按照你現在的模樣。”
九荒心疼那塊兒木頭,那是凝香木剩下的一些邊角料,收回視線,又取出一塊兒稍微差些的木頭來雕。
曲悅不滿道:“你不要總是和彆人比,我何時嫌棄過你不體麵了,我就喜歡你,你什麼模樣我都喜歡。”
“恩。”仍在心疼木頭的九荒下意識的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執刻刀的手猛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