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雕好了,可九荒卻猶豫起來,想等找到辦法解決毒血之後,再送給她。
曲悅隻需看他一眼,瞧他閃躲的眼神,就知他在說謊,伸出手:“給我。”
“六娘,我……”看到曲悅板起臉,他趕緊取出來遞過去。
巴掌大的木頭人,惟妙惟肖,曲悅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以前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從來也沒在意過。
貼著他比對,果然沒有差彆,連乞丐服的破洞都雕出來了。
“這才對呀。”曲悅捏捏木偶的鼻子,笑容燦若朝陽,突然聽到外麵有動靜,是絕代風華在和童子說話的聲音。
她問道:“絕代前輩回來了,那飲前輩呢?他們將勾黎前輩救回來沒有?”
若飲朝夕在房間裡,有門禁的情況下,她若不刻意去搜尋著聽,是聽不見的。
九荒道:“他們前天就回來了,勾黎也被飲朝夕帶了回來……”
九荒說的不明不白,曲悅便讓他扶著自己下床,去院中親自去問絕代風華。
問罷才知道,飲朝夕與風槐這一戰,也是凶險異常。
飲朝夕隻是渡劫巔峰,尚未合道,正常是打不過風槐的,但飲朝夕修的禦魔道,斬無數邪魔,積聚了無數禦魔正氣,不然也不會被稱為劍仙。
“當然老子也幫了一點小忙。”絕代風華躺在樹杈子上,一腳蹬著樹枝,“但我們也隻是逼迫的風槐放棄勾黎,抓不住他,被他逃走了。”
曲悅毫不意外,風槐怎麼說都是天靈族昔日的長老。
說著話,飲朝夕從勾黎的房間裡出來,走來他們身邊,先朝著曲悅鞠了一禮:“曲小姑娘,飲某需要向你致歉。”
曲悅連忙還禮,不知他此話怎講。
飲朝夕笑道:“七百年前,我請人為我卜算,才進入天羅塔。出來後,以為這融劍的機緣在姑娘身上,曾對姑娘提出過無理的要求……”
九荒在,飲朝夕話說半茬。
曲悅當然不會忘,飲朝夕認為她將是他的情劫,還是會紅杏出牆、給他戴帽子的那種。
飲朝夕汗顏道:“是我見識淺薄了,不曾想,這機緣並不在姑娘身上,隻是因姑娘而起。”
曲悅搖搖頭:“也不算因晚輩而起吧。”
她調查著案子,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步步就走到了這裡,“晚輩不曾放在心上,您也無需在意,哦,對了,晚輩忘記恭喜您,終於融劍成功……”
飲朝夕笑道:“多謝。”
絕代風華從樹杈子上坐起身,摸著下巴道:“可是飲兄,你這融劍容易,想碎劍怕是難了。”
曲悅也是這樣想的,飲朝夕此次是為了自己融劍,那該怎樣碎劍?
自己令自己傷心?
見飲朝夕淡然自若的搖了搖頭,一副“你們無需為我操心”的模樣,曲悅若有所悟了。
飲朝夕是為自己的初心融劍,證明他已回歸到修劍的正途上,變成一個靠譜的大佬,碎劍不碎劍,對他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曲悅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好的一麵,他脫離了劍的束縛,找回了自我。
壞的一麵,他將再也無法碎劍,隻差這一步,此生合道無望。
飲朝夕卻笑道:“放心,合道輕而易舉,如今隻隨我心情。”
曲悅三人齊齊望向他。
飲朝夕背著手,輕輕一抿唇角,又露出一副“現在還不是時候”的表情。
這個表情,令曲悅脊背發涼,她忽然想要收回“飲朝夕已經變成一個靠譜大佬”的判斷。
他不說,曲悅也不會問,身體虛弱,便回房歇著去了。
……
傍晚,曲悅正吃著九荒從外麵買回來的粥,童子送了副畫卷進來。
坐在她對麵的九荒將畫卷上的絲帶解開,那畫卷自己飛了起來,慢慢舒展。
曲悅不由放下勺子,盯著那副畫卷。
是溫子午正坐在樹下案台後,提筆畫畫的場景。
突地,畫中的溫子午抬起頭來,看向曲悅:“小侄女,身體如何?”
曲悅一怔,忙道:“晚輩隻還有些虛弱,有勞您掛心了,不知家父……”
溫子午打斷她:“你不必管他,多休息幾日在動身不遲。”
曲悅點頭:“恩。”
溫子午又道:“小邪修。”
正雕零件的九荒抬起頭。
溫子午道:“你控製點自己,她心脈裡的蟲子尚未取出來,莫再被你毒到了。”
一句話說的曲悅尷尬不已,挪了挪視線。
九荒也難得低了低頭:“會的。”
溫子午道:“不過你也無需擔心,你的毒我會想辦法,我想不出辦法,還有六位師弟,都會為你想辦法。”
九荒目光驟然亮起:“您要什麼報酬?”
溫子午竟破天荒的淡淡笑了笑:“用不著。”
曲悅認為溫子午似乎好心過了頭,得知她的身份後,待她如珠如寶的。想起他與父親之間的對話,曾談到了母親,令她不由心生疑竇。
溫子午察覺到她目光帶著審視,沉默良久,頗難為情道:“小侄女,你莫要誤會,我與你母親之間並無任何情感糾葛,是我單方麵愧對於她。”
曲悅蹙起眉:“愧對?”
溫子午羞愧道:“當年我們師兄弟幾人也是被逼無奈,被師父脅迫著守在天人下界的必經之地,幫你父親打暈了寒露,搶了她的天人翅,因為你父親那會兒啊,還打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