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揣測永遠不知對錯了,因為天劫劍的緣故,魔種籌謀來的機緣泡了湯。
所以風槐才會一直失敗?
曲悅有點挫敗,這算什麼,她動腦子破的案,其實都是運氣的功勞?
也不能如此理解,應該是氣運之爭,將她和九荒卷了進來,成為魔種的一個意外才對。
——“但我們鬥不過魔靈,我們天人生來便有天運,與噬運獸對決已是落了下成,更何況魔種的好運,總令魔靈逢凶化吉,根本沒得打。”
曲悅心想對付敵人,定是要抓弱點,萬物相生相克,克製好運的,自然是黴運。
她問:“於是前輩轉為去尋找天劫劍主?”
——“沒錯,我與宗沉經入我劍門一位合道期前輩的指點,找到了在山中獨居清修的穀前輩。”
*
君執在山中住了五十年,日子過的平平靜靜,沒有飛來橫禍,總令他心神不寧。
終於,他等到兩位天人到訪。
宗沉沉穩話少,一柄盤龍黑劍掛在腰後,站的如鬆似柏。
正值妙齡的雪蟬,口若懸河,對君執講明利害。
君執問:“你們希望我去影響魔種的氣運?”
雪蟬點頭:“眼下放眼三千界,唯有前輩可以做到。”
君執沉默了好半天:“我可以幫你們去對付噬運獸,對付魔靈,但魔種已經吸收了大量好運,這是不可逆轉的。我的天劫劍,隻會給我自己帶來厄運,不會改變其他人的運勢。”
雪蟬拱手:“與您有因緣之人,是會受您影響的吧?聽聞天劫劍主克妻克子克父母,死氣死運死情緣?”
君執恩了一聲:“沒錯,可我與魔種之間不存在任何因緣。”
雪蟬道:“從前沒有,可以建立一個。”
君執不解:“如何建立?”
雪蟬垂著眼睛:“我們會借用秘法,助您吞噬魔靈,取而代之,與魔種融為一體,將您的劫運,逐漸滲透入魔種,腐蝕掉它的運勢。”
君執聽她說罷,了悟的哦了一聲:“好辦法。”
雪蟬似是非常意外:“您不推辭?”
君執也很意外:“為何要推辭?”
“與魔種合二為一,需得毀肉身斷筋骨,異常痛苦。”
“恩。”
“而且根據姑姑的推算,腐蝕掉魔種吸收來的運勢,至少需要幾千年。”
“恩。”
“再一個,這其中或許會出現許多我們無法預料的變故,您有可能道消身隕,將近三千年的修行毀於一旦。”
“恩。”
雪蟬摸不準他的態度,反而踟躕:“前輩,我們冒然登門,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早已做好了曉以大義的準備,肚子裡滿滿慷慨說辭,他的反應過於平靜,“晚輩不該質疑您的境界,但您內心就沒有什麼想法?”
君執怔了怔,想法,該有什麼想法。類似這種找上門的劫難,他早就習以為常。
“非得表達一下想法的話,隻能說算我倒黴吧。”
*
——“在當時,那妖獸殺不死,宗沉和穀前輩聯手,將它封印在了天煞星島。因它與魔種氣運相連,待魔種氣運衰減,它自有劫難……”
——“我們又將魔種放回神器內,壓製住魔靈,守護姑姑則教導穀前輩秘法,穀前輩舍生成仁,吞噬魔靈,與魔種相融合……”
她講的比較含糊,曲悅聽懂了君執的部分。
不能懷疑他的品德,但他答應的這麼爽快,肯定也是為了修劍。
聽上去,他對劫難一直是來者不拒的。在修煉天劫劍的道路上,可謂一絲不苟。
到今天為止,從活人到靈體,他已經將近九千歲了。
曲悅以往見識那些劍主,對於他們鑽空子,或多或少總是有一點點無語的。
可今日真讓她遇到一個勤勤懇懇的劍主,她反而在想,是君執太笨了沒找到空子,還是太傻了沒想過鑽空子?
“那宗沉前輩呢?”
雪蟬沉寂片刻。
——“封印妖獸,談何容易。”
曲悅看向宗權,都被封印六千年了,宗權與它相鬥依然如此吃力。
——“天運被吸收之後,再被魔種的天魔之力影響,宗沉重傷且還陷入了不可逆轉的魔化,再徹底魔化之前,他……”
自儘了,曲悅明白了,“那韋前輩……”
——“你可知道幽泉世界有一種樹,能夠憑借願力結魂結緣……”
凝香樹,曲悅想起了自己的小木偶。
——“我保留了他一抹意識,養了一棵樹,夙夜思之。四千年前,那棵樹死了,樹下多了個嬰兒。並非他的轉世,算是個樹靈修成的人吧。我借閉關,來到魔種,將他養大,之後便離開了。沒有再關注過魔種的動向,因為有穀前輩在,隨便魔種怎麼折騰,總是劫難重重,不會有什麼出頭之日……”
從這一點來看,為了對付魔王,集合了上古天人的智慧,又是造神器,又是自我犧牲,都沒有劍門老祖厲害。
任爾東西南北風,隻需強行綁定一個集大成的倒黴蛋,就能令魔王成為一條鹹魚,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