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 顧庭霄小小的診療室裡擠滿了人。
大家大眼瞪小眼,先把這個遊戲和小醜主持人罵了一遍,又開始罵罵咧咧吐槽場景裡的怪物。
明釋說:“朋友們, 火氣小一點。至少是實體的怪物對吧。”
他一說實體怪物,在場有兩個特彆害怕鬼魂的人立刻僵硬在原地,同時目光轉向了兩位老板。
明釋:“?”
卿一沉:“你們這是什麼反應?”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唐辭注意到苗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像很害怕自己會笑出來,他不用預感, 直接能確定:“彆告訴我這裡真的有鬼?”
徐老板和王老板笑得很真誠。
“有錢能使鬼推磨嘛。”徐老板搓著手, “隻要哥兜裡還有錢, 鬼就是自己鬼。”
王臣接了一句:“我的錢也還能用。”
傅疏狂聽不懂:“什麼意思?”
“他倆有技能。”雲想想道:“令人眼紅的, 特殊技能。我怎麼沒有呢!”
“臥槽?”傅疏狂瞪著徐千兩和王臣,“你們倆還有技能的嗎?憑什麼啊?”
徐千兩:“憑我們倆弱雞?”
王臣:“憑我們倆沒技能死得快。”
“不得不說,兩位老板對自己有著極其清晰的認知。”苗妙總結道。
“那我們現在乾嘛?”卿一沉舉手提問:“正常不應該有個任務然後完成就行了嘛?可我們的任務呢?沒有任務啊。”
“對哦,沒有任務。”牧流風看向其他人:“有任務嗎?誰有任務?反正我沒有。”
大家盤了一圈下來, 沒有人有任務,隻能再從身份角色開始盤。
傅疏狂:“哇,你們這群帶角色的一個都沒任務?真的不仔細考慮一下有沒有漏掉什麼東西嗎?尤其是你們兩個, 老四和和尚,你們兩個臥底沒任務就很離譜好不好。”
“誰規定臥底一定要有任務啊?”牧流風從椅子上蹦起來, “臥槽, 你明白混在護工裡麵一睜眼一群臉色慘白的拿著垃圾袋的護工看著你有多刺激嗎?我覺得我的任務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法海緊接著點頭道。
王臣摸著下巴, 沉吟道:“按理說我的人設, 沒有活體器官我就要嘎了, 所以我有可能是個壞人嗎?”
徐千兩:“好家夥,那我不也是壞人?黑心商人就是我?”
明釋:“嗯?自己人裡麵可能出叛徒嗎?”
唐辭:“那先把自己人乾掉?”他問的好乾脆,一點猶豫都沒有。
“哇, 這個殺手你太狠了吧。”王臣搖頭道:“不用你們動手,放著我,我自己會嘎。”
徐千兩撇撇嘴:“可我還想搶救一下自己。”
牧流風眼神遊移:“不然我們先把老大和隔壁王老板留在這裡,我們自己去探索,等我們探索明白了再——”
徐千兩:“你快醒醒吧,你個臥底和幾個病人,倆醫護綁定在一起你覺得你很安全?相比起我和王老板,老三可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哎,醫生!”他著重強調了醫生這個身份。
啥也沒說,莫名被抗推的顧庭霄:“......”
“我要是叛徒,你們不會現在還活蹦亂跳。”
擠在顧醫生診療室裡活蹦亂跳的眾人都沉默了。
把你們全嘎了,是老三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還是去看看精神病人什麼情況吧。”雲想想扯著嘴角道:“這是一家精神病院啊,主營業務應該是精神病吧,結果呢?我和阿喵是夜勤病棟,兩個老板是人體器官販賣,漂亮道長是醫院驚魂,我哥和大師唐辭三個精神病人什麼也不知道,卿一沉你有什麼想補充的嗎?”
卿一沉想了想道:“額,好像沒有,哦等等,我被拖走的時候,好像聽見NPC在說什麼快了快了,馬上就能湊足數量了。”
“!”
眾人一驚。
“這麼關鍵的東西,你等到現在才說!?”
“卿一沉,我們要是跑不出去,這個鍋你背!”
“卿樓主,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這種事情都能悶在心裡這麼久的?”
卿一沉懵逼地撓了撓頭,“這很......重要嗎?我以為就是NPC的過場台詞呢。”
遊戲外,光屏直播裡的小醜主持人還在emo,小醜主持人主持了那麼多年的恐怖遊戲競技節目,這還是第一次人被人罵,他在光屏裡哭的很傷心,而彈幕這是一串接一串的“哈哈哈”。
“這期的飛行嘉賓真的很有個性,我喜歡。”
“他們根本沒有好好玩遊戲啊!身份牌上不都寫了你要乾什麼嗎?那就是你們的任務啊!做任務攢積分的啊啊啊啊!!!”
“這不是逃生遊戲,你們真的不用急著逃出去哈哈哈哈,成功脫出也就是多加50分啦,主要還是得看綜合積分。”
“他們竟然開始懷疑內部有間諜,還懷疑自己就是反派,這是什麼腦回路?”
“隻有我關心小醜嗎?他哭的真的好傷心。”
“說實話,我剛剛去瞄了一眼積分,雖然我們常駐嘉賓進度快,但綜合積分居然是飛行嘉賓更高——”
“都是打怪打的吧。他們真的打了太多怪了。”
“啊,有東西敲門,突然興奮起來了。”
“開門殺,指怪物方的。”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診療室內的戛然而止。
“篤篤篤——”
“篤篤篤——”
持續而有規律的敲門聲不斷響起。
傅疏狂握住了門把手,“我開了?”
牧流風到處找武器,“瑪德,這地方就不能有把劍嗎?”
卿一沉舉起了手裡破破爛爛的小木劍,“你想要這個嗎?”
牧流風:“噫——”
發出了嫌棄的聲音。
顧庭霄拿出了手術刀讓他們自己挑。
唐辭兩眼發光,其他人興致缺缺。傅疏狂看上了明釋手裡的點滴掛杆,明釋把手裡這個給了傅疏狂,表示自己可以先打拳,畢竟他的武學花樣比傅疏狂多得多。
隻會木倉法的傅疏狂:“......謝謝你,‘好心’的大師。”
因為眾人在診療室裡磨磨唧唧,拖拖拉拉,門外敲門的東西顯然暴躁起來。
“完了完了,要狂暴了。”雲想想踢掉了高跟鞋,用診療室裡翻出來的紗布包好了jio,一邊跳躍適應,一邊催促幾人道:“你們快點,我還要出去打劫一條褲衩子們,這破裙子影響我輕功起飛。”
“好,行動代號:阿花的褲衩子!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嗎?”
“ok了!”
“沒問題。”
“有個行動代號之後,突然找回了被全江湖追殺的感覺呢。”
“倒也不必有這種感覺吧。”
“有想過去哪裡給阿花找褲衩子嗎?從怪身上剝下來?”
“我才不要和怪穿一條褲衩子!”
“先不提褲衩子,你們不覺得外麵那個東西要破門了嗎?!”徐千兩臉色有點發白,“聽動靜,是個大家夥。”
卡在門邊頂著門的傅疏狂點頭:“是這樣,不瞞你們說,我要是現在走開,這扇門一定會倒。”
傅疏狂,一個默默無聞的堵門英雄。
“好了好了,你可以挪動位置了。”
“快來,勞資要讓這個怪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艸!”
牧流風的狠話放到一半卡在了嗓子眼裡。
“這個三角腦袋是怎麼回事啊!”卿一沉脫口而出。
“寂靜嶺的BOSS你走錯片場了啊?”雲想想嘶嘶抽氣,往後退了幾步。
“姐妹,彆退了,窗外也有東西。”苗妙咽了口唾沫,“決戰時刻。”
玻璃窗外,原本藍色的天空不知何時變成了晦暗的藍灰,朦朧的血月躲在藏雲層後像是在窺探大地上的一切。
帶著鳥嘴麵具的醫生,白大褂背後展開漆黑的翅膀,瞪著血紅的眼睛透過玻璃看著診療室的內部。
王臣沉默了兩秒,問:“這種情況,打得過嗎?”
“得試試才知道。”唐辭道:“如果怪物數值設定不怎麼高的話,問題應該不大。”他說話的時候看著已經打起來的診療室門口,“從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應該是能打死的。”
三名劍客展開了對三角腦袋手裡的大刀的爭奪。
雖然它不是劍,但這玩意兒看起來比手術刀好用。
“老三,你有一整套手術刀;卿一沉,你已經有劍了。所以這把武器就讓給我吧。”牧流風踢開顧庭霄伸向三角腦袋手腕的手,又順手推了一把往前衝的卿一沉。
卿一沉扯扯嘴角,把小木劍往牧流風手裡塞,“給你,和你換。”
牧流風死活不要。
顧庭霄趁著他們倆推拉,踢起一腳精準踢中三角腦袋的手腕,清脆的骨折聲傳來,大刀掉落。
三個劍客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掉落的大刀上。
“我的。”
“我的!”
牧流風擋住顧庭霄,彎腰想撿,卿一沉一腳就把大刀踹遠。三人又奔著大刀衝了出去,留下失去了武器的三角腦袋全然不顧。
傅疏狂:“喂喂喂,這個怪還沒死啊。你們就不管管他?”
顯然,顧庭霄三人誰也不想管。
傅疏狂用點滴掛杆橫向攔住三角腦袋,問雲想想道:“阿花,你想要他的褲衩子嗎?”
雲想想:“我說了,我不要和怪共用褲衩子啊!”
門口的三角腦袋血還是挺厚的,傅疏狂招呼法海一起刷,打了半天才把他徹底打趴下,同一時間,窗戶碎裂,唐辭和苗妙同時向鳥嘴醫生扔去了蠱毒和暗器。
鳥嘴醫生不知道具體吃到了什麼,pia嘰一下栽倒在地上,唐辭衝上前用手術刀補刀的時候感覺非常神奇,問苗妙:“怎麼做到的?”
苗妙眨眼:“不知道啊。我就下了個很一般的吸血蠱。按理說他頂多持續掉點血啊。”
唐辭劃開了鳥嘴醫生的大動脈,裡麵一滴血都沒有。
“乾死了?”
苗妙:“它個植物啊?還能乾死?”
鳥嘴醫生的數量不多,一具接一具往治療室裡飛,然後一具接一具地倒下。
徐千兩趁著床邊沒東西,大著膽子往外看了一眼,怪異的植物在破土而出,長滿尖刺的荊棘觸手向上生長,形成扭曲的打結模樣。
“這張地圖是不是出問題了?”他問。
“很顯然,要不就是有人乾了什麼,喚醒了所有怪物,要不就是這遊戲到點了,整個狂暴了。”唐辭傾向於是前者,“會不會是那些常駐嘉賓乾了什麼?”
常駐嘉賓確實乾了什麼,他們按正常流程探索地圖尋找線索,將銀穢色情、器官販賣,還有最主要的邪惡祭祀三個主要線索都開了出來,接著就因為運氣不好撞上了祭祀現場,誤打誤撞破壞了一些祭祀圖案,邪惡降臨方式改變,整個醫院淪陷。
常駐嘉賓們現在自己都是懵逼的,這算是翻車了?
但他們沒時間思考,在怪物浪潮裡,隻能選擇逃跑。
防禦道具和其他攻擊類道具在不斷消耗,他們這個恐怖競技遊戲裡雖然道具繁多,但玩家身體屬性是沒有的,大家就是普通人,頂多是身手好一點的普通人,所以在麵對怪物浪潮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快撤。反正他們線索都找到完了,該拿的積分應該都拿到了,雙胞胎還額外完成了一個地下室的放出實驗小白鼠任務,有額外積分,接下來隻要順利跑出醫院的話,他們就又能再加50分。
常駐嘉賓熟悉遊戲規則,但傅疏狂這些人不知道啊。
麵對越來越多的怪物,傅疏狂深吸一口氣感歎,“這是真的像極了被全江湖追殺的時候。”
“那江湖裡我們至少還有霹靂彈!”雲想想好討厭現代建築,沒有房梁她隻能待在地上,沒有安全感!
“雖然這個怪不算很難打。”卿一沉扔掉了手裡徹底斷裂的小木劍,改成用掌法攻擊,“但這數量也太多了吧。”
“要不我們跳窗吧。”苗妙蠱蟲不夠了,想要擺爛。
“所以還差了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怪?”顧庭霄手裡的手術刀滴著血,腳下堆滿了怪物屍體,他微微歪著頭,沉思。
“......他,他一直這樣嗎?”王臣搓了搓手臂問徐千兩,鋪天蓋地的怪物沒讓他害怕,反倒是顧庭霄讓他背後一寒。
徐千兩摸摸下巴,“也不是一直吧,就是偶爾會很有探究精神。”
王臣:“那怎麼才能讓他失去這種探究精神?”
徐千兩:“我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