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除夕當天,經過一番敲打,光祿寺與尚宮局上下都日夜不休、加班加點,才匆匆忙忙地在兩天內,將宴席需要準備的東西全部準備妥當了。
這封後以來,第一次辦的盛大宴席,也算是順利進行。
金碧輝煌的崇德殿裡,燈火通明,鼓瑟吹笙、歌舞升平,眾位大臣與其家眷都是紅光滿麵,不停與同僚推杯換盞,說著恭賀的話。
一眾閨秀們都是準備了才藝的,不停地用望穿秋水的眼神,伸長脖子看著主座上的身著朝服、盛裝打扮的皇後娘娘。
趙仙仙自然感受到她們的熱切的目光,隻是當作沒看見,目不斜視地欣賞著底下的歌舞表演,偶爾轉過頭來,嬌聲同皇帝說話,說著自己覺得哪個舞女跳的好、那個樂伎琴彈的不錯。
皇帝滿麵春風,寵溺地望著她,不住地點頭應答,卻也不看一眼底下演出的人。
底下的大臣們也不是第一次見識皇帝對皇後的癡戀了。見到他這幅模樣,早沒了當初那樣的震驚,隻是還是頗為不習慣。
平日裡朝堂上,雷厲風行、威儀堂堂的冷麵帝王,麵對著皇後娘娘就像......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了。
自從前世沈嵐在趙仙仙大辦的生辰宴上獻藝,一舉成名後,在那之後她就不喜讓這些名門千金出來表演才藝了,總覺得心裡有陰影。
還是等日後,真正確定了沈嵐不在這世上了,再由著她們出來獻藝罷。
而光祿寺卿家的千金何婉慧,今夜卻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席位上不動筷子,也不去與其他貴女交談,隻愣愣地坐著。
上回在滿月宴上,就數她最積極,還帶著一群閨秀上前去給趙仙仙祝賀,隻為了要在皇帝麵前露個臉。
她自上次之後,就沒了想入宮的心思了。原本隻是向自己父親光祿寺卿撒嬌,想要讓害她失了麵子的趙仙仙被為難幾下,沒想真的讓她難堪。
可她的父親,卻因著聽說了如今的皇後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又覺著年關裡陛下繁雜事務纏身,不會管這麼一場小小的除夕宴,便想要趁機小賺一筆,甚至還聯合了宮裡的尚宮大人一起哄騙皇後。
“婉慧,你今日準備了什麼才藝呀?怎麼皇後娘娘還不讓咱們上去表演啊。”一個貴女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袖,語氣有些鬱悶。
何婉慧回過神來,低聲道:“我沒有準備才藝。”靜默了一會兒,她又遲疑地說:“興許今日不會傳閨秀們表演了,要不你同她們說一聲吧?”
“啊!?”那個閨秀一臉難以置信,“咱們表演才藝也不全是衝著陛下去的,還有指望著能借此露臉挑個好夫婿的,皇後娘娘連這都容不下嗎?”
兩人之間陷入了冗長的安靜,良久後,何婉慧才訕訕地應了一句:“興許是皇後娘娘另有安排呢。”
隨後她也隻顧著擔心自己的父親了,這次的事可大可小,也不知道皇後會如此處置自己家......
一直到宴席落幕,趙仙仙也都沒有傳喚人出來表演才藝,眾閨秀也隻好失落而歸。
皇帝牽著趙仙仙一起坐著轎輦回露華宮,一路上直接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抓著她的一雙柔嫩的小手不放,握在自己掌中把玩著。
這兩日他太過忙碌,諸多事務纏身,夜裡回到露華宮時她都已經睡沉了,而起身離開時她也還沒醒,兩人已經許久沒說上話了。
想起了方才的宴席還是她親自參與辦的,想誇一誇她,好讓她高興高興。
他知道趙仙仙不喜他親花了自己臉上的妝容,於是輪流親了親趙仙仙小巧瑩潤的雙耳,眉眼含笑,溫柔道:“今日的宴席仙仙辦的真好,讓朕來辦,都辦不出這樣好的來。”
趙仙仙心裡一樂,轉過頭來看他,嫣然一笑道:“多虧了有陳姐姐呢,不然這回定要辦砸了。”
皇帝臉色猛地一沉,心裡腹誹著:怎麼又是這個陳氏,若不是自己這幾日忙碌,怎麼會讓她給鑽了空子。
他又攬緊了自己懷裡嬌小玲瓏的趙仙仙,雙手箍著她的細腰,低聲問著:“仙仙冷不冷?路途不遠,很快就到了。”
這轎輦雖密不透風,可到底是寒冬臘月的雪天夜裡,也擋不住多少寒氣。
趙仙仙向來畏熱怕冷的,於是轉過身來,直接整個人縮在他火熱的胸膛裡,伸出雙手環著他的脖子。
“陛下,光祿寺那頭也不知道是起了什麼心思,居然聯合魏尚宮一起來想蒙騙臣妾。”她想起這樁事兒來,臉色頓時不好了,惱得眼眶都泛了紅。
“竟有此事?”皇帝劍眉緊蹙,聲音低沉:“仙仙怎麼不讓人過來告知朕?”
趙仙仙軟聲軟氣道:“這些天兒您忙得不可開交,臣妾不敢打擾,再說了,陳姐姐說先把宴席辦妥了,年後才處置也不遲。”
皇帝心裡泛起了一陣苦澀,怎麼又是這陳氏,仙仙都寧願找宮外的她,也不跟自己提起。
這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哪裡是打擾了,底下人也真是沒用,這樣大的事也沒人來稟告一聲,回頭要好好敲打一番才行。
“不必等年後了,今晚朕就讓人押到大理寺裡頭去。”他動作輕柔地拍拍她的後背,語氣多了一絲沙啞。
趙仙仙微微一愣,便問:“可是現下已經封印了,大理寺還有人辦案嗎?”
皇帝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白皙嬌嫩的小臉蛋,壓低了聲音道:“沒人辦案,便直接關押在裡頭,等年後再審。”
“這樣不太好吧......陳姐姐說了,要恩威並施,才能讓人信服。”她遲疑不決地說。
皇帝這回臉色徹底黑了,眼底閃過一絲深寒,竭力控製住情緒,不想嚇著懷裡的人:“都欺負到朕的仙仙頭上來了,還談什麼恩威並施?仙仙彆怕,都交給朕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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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煥因著家裡多了一對龍鳳胎要看顧,也就沒去赴除夕宴。
況且他如今的職位,與朝政無關,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他興衝衝地拿著寫好的名單給妻子瞧:“盈兒,我擬定了幾個名字,你選兩個出來吧。”
隻見那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沈岩、沈峟、沈嵐......
“盈兒,先前不知男女,一直沒有把名字定下來,你瞧瞧,跟了咱們岑兒從山字頭,選那兩個好?”
楊氏臉色有些憔悴,但臉上的笑意不減,柔聲道:“沈嵐這名字不錯,給二丫頭用,倒是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