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六十一章(1 / 2)

他向來以自己進士一甲的名次為傲, 不由地生出了恃才傲物的情緒來,又囿於成見, 看不上那位頂替自己在戶部當值的馮佑光, 不過是個與自己同一屆名次落後的庶吉士, 隻是有個首輔養父罷了......

可方才聽了方才妻子楊氏的話, 皇後娘娘這般的人物, 身邊奴仆成群,能人眾多,尚且願意與人討論育兒的經驗,他為什麼要獨自在這個埋頭苦思冥想?

經過這幾次他也知道了陛下是個睿智多謀的明君, 並非他原先以為的那般隻懂兵法的莽夫了, 陛下既然重用那馮佑光,想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自己完全可以趁著閒暇的時候到馮府求見, 請他指教幾番。就算隻得一兩句箴言, 也總比如今這般無頭緒沒方向來的強。

“煥郎你在說什麼?”楊氏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困惑地望著他。

沈煥大手一伸將妻子拉下來坐在自己的腿上,著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將臉湊到她唇邊:“盈兒, 親我一口, 我就告訴你。”

“那我不聽了, 反正也是些我聽不懂的。”楊氏微微撅起唇, 表達自己的不滿。

她雖然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 翻了年才滿十九, 生得清秀俏麗, 豐盈玉潤,麵如銀盆,側目望他時眸中隱隱泛著水光,撅嘴生氣的模樣也是嬌憨可人。

沈煥心裡愛極了她耍性子的小模樣,低低地笑,俯首吻了幾下她的臉,抓著她的小手捏了又捏,就這樣攬著她。

“岑兒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了,都會跟人吵架了,也不知明日入宮會不會在娘娘麵前失儀......”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過來書房的目的,眉宇間多了憂愁。

“明早出發前再好好教一教便是,岑兒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提起孩子,沈煥眼底多了些自責,最近幾個月他為著各種事務忙碌,都鮮少與孩子們相處了,還有妻子也是......

他收緊了環著妻子腰部的手,親親她的耳朵,唇停在她耳畔,原本溫潤如玉的嗓音多了絲曖昧:“最近都冷落了盈兒了,都是我不好。”

楊氏被他在耳邊的氣息,弄得渾身酥軟,連指尖都像觸電了一般,微微發麻。

又想起自己這個鳳表龍姿、雅人深致的相公,平日與自己在床榻間抵死纏綿時,那副悶哼粗喘的模樣,一時間整張臉都漲紅了。

他用指腹來回撫著楊氏柔軟的唇瓣,眼底的眸色漸漸渾濁,時不時在她的頸脖間落下幾個吻。

楊氏被他這不緊不慢地動作弄得心癢難耐,羞赧地躲了他幾下,軟聲道:“煥郎,到床上去罷。”

沈煥輕笑一聲,直接把書桌上的硯墨紙筆都推開一邊,將她整個人抱起,放在書桌上麵。

楊氏還來不及掙脫出來,他已經逼近,扣住她的手腕抵在頭頂,順勢欺壓了上去,聲音沙啞:“盈兒莫急,會給你的。”

“不是......”楊氏又羞又氣,明明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嘴裡欲說出口的話,都被他火熱的唇給堵住了,隻能軟弱無力地繼續承受著他的動作。

“盈兒你好軟......”沈煥悶哼了幾下,突兀地啟唇感歎,前進的律動也不停。

楊氏出身商家,自小就是個圓潤富態的,長大後愛美了,一直都在想方設法要消掉這一身軟肉。

殊不知,丈夫心裡愛這綿軟的觸感愛到了極點。

她後背貼在堅硬冰涼的書桌上,身前的人又是滾燙灼熱的,唇齒間不斷溢出聲聲吟哼。

......

夜幕掛著一輪淡黃圓月,撒落萬點清輝,沈府的書房裡,染上了無邊的春色。

。。

與此同時,慈安宮。

昔日前朝的皇太後錢氏,正坐在寢殿的床上,輕輕拍著懷裡一歲多的小閨女,低低吟唱著不知名的歌謠哄她入睡。

立在幃帳邊的孫榮霆滿是猶豫不決,也不知該不該同她稟告自己近來的發現。

自回到西京後,他就明顯感覺他們慈安宮裡的人手更多了,護衛也比以往嚴密了不少。

他暗自打聽過,但問的幾個人都隻說是皇後娘娘吩咐的,追問緣由卻都一問三不知。

總覺得哪兒怪怪的,有種如芒在背的錯覺,卻又說不上來什麼不對勁。

錢太後把小蘭兒放回床上後,躺下來準備要睡了,朝著帷帳處輕聲道:“小榮子你下去休憩罷,今夜不用你守著了。”

他最近心中忐忑不安,一連幾日都要親自守著她們母女,實在困倦得睜不開眼時,也隻靠坐在床邊閉目淺眠。

“娘娘,奴才親自守著,心裡才安定,您睡罷,奴才不困。”他生怕吵醒了閨女,用極低的聲音回話。

“給哀家下去,外頭又不是沒有宮人守著,哪裡要你這般夜夜守著。”錢太後撐起身子來,眼含威脅地盯著他,仿佛他敢搖頭,她就要扇他了一樣。

“是,是,奴才這就退下。”孫榮霆怕她氣惱,連聲應下,心想自己等她們母女睡沉了再過來也一樣。

錢太後自然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直接就抬起腳輕踹了他兩下:“一會兒也不許再過來了!”

孫榮霆悻悻的,睜著一雙水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她:“蘭兒也是奴才的閨女,奴才也想時時刻刻陪著你們母女......”

錢太後被他的話一哽,眼圈不自覺地紅了,心裡悄悄生了些悸動。

她出身偏遠荒僻的鄉野裡,從小就在重男輕女的爹娘與兄弟的挫磨下長大。

偏偏又生了副十裡八鄉無人能及的芙蓉玉貌,好幾次都差點被貪財的兄嫂賣進勾欄裡。

後來又幾經周折,才進入這西京皇宮當宮婢,被分配到禦花園裡侍弄花草。

如今算算,她待在這深宮之中已有二十多年了。

經過這整整二十餘年的歲月蹉跎,她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宮女,變成了如今這個苟且偷生的中年婦人。

所幸這麼多年來再也沒怎麼操勞過,四十出頭的人,姿容看上去仿佛三十出頭一般,又有著彆樣的成熟風韻、芳菲嫵媚。

兒子高彥年幼就登基繼位,她這個宮婢出身的生母是個諸事不通的,一向由他的嫡親姑母晉陽長公主把持著朝政。

而且他自小就體弱多病,平日裡的功課也多,他們母子之間相處的時間不多,也不甚親近。

長子年方十八就英年早逝,又經曆了改朝換代的,她都以為自己要在這偏僻的慈安宮裡了卻餘生了,怎麼都想不到上天還會再賜個可愛乖巧的蘭兒來給她......

從前懷帝強占了她的身子後,就視如敝屣般將她丟開一邊。

她生下龍胎被立為後,懷帝也照樣不改風流性子,日日隨幸妃嬪宮婢。

再後來他發現唯一的子嗣是個體弱多病的藥罐子,又開始將她軟禁起來百般折磨......

哪裡會想到,到了這個年紀,反而得了這個傻小子的真心實意,當初還是自己哄騙的他......

“算了,反正寢殿裡頭也沒旁的人,你上來睡在蘭兒的身旁罷。”她垂眸低聲道。

“奴才不敢,娘娘讓奴才在殿裡守著就行了。”孫榮霆嚇得瞪圓了眼睛,看上去傻乎乎的。

錢太後見他呆呆愣愣的,直接拉著他上了床,自己睡進去最裡麵,讓小蘭兒隔在兩人中間。

孫榮霆俊臉一紅,看了身旁這個風韻嫵媚的婦人一眼,暗暗壓抑住內心的欣喜。

當初她剛發覺自己是個假太監時,還時常拉著自己上榻的,便是不做些什麼也喜歡抱著他取暖。

自懷上小蘭兒以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他還以為她心裡定是厭倦了自己,隻是礙著小蘭兒沒有將他打發走。

本想著這輩子可能再也沒機會與她親近了,想不到她還願意讓自己上床。

他越想越是心花怒放,半點困意都沒了,眼神不斷在身旁的母女倆之間打轉著、流連著。

。。

次日,晨光熹微。

楊氏昨夜直接在書房歇下了,大清早就起來身上還有些酸楚,暗暗抱怨丈夫明知自己今日要入宮,也不加節製。

她走回主院時,長女沈岑已經被婆婆孫氏叫醒了,穿著一身洋紅色團蝶紋小襖,耷拉著小腦袋,睡眼朦朧的坐在那兒。

楊氏想起來昨夜丈夫的話,便抱起她耐心地誘導了一番。

她如今兩歲多了,什麼都聽得懂什麼都會說了,就怕她在皇後娘娘麵前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