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點,路白一腳深一腳淺,終於在累癱之前進了屋裡。
大獅子輕車熟路地走進來,有點氣喘地躺在自己平時躺的地方享受冷氣。
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就纏著陸白要吃的,但今天隻是乖乖地靠在牆下休息。
黑豹跟到門口徘徊踱步,顯然對這個新環境十分警惕,靈敏的嗅覺讓他嗅到了很多厭惡紛雜的味道,有陌生人類的,還有裡麵那頭獅子的。
自然界裡,獅子和豹子沒有待在一起的可能,他們會避而不見或者至對方於死地。
但黑豹似乎不想離開,路白的味道足以蓋過其他味道,讓他感到舒適親密。
監控下的黑豹,選擇趴在門口,一半身體壓著門檻,一半身體露在外麵,既能呼吸到外邊的空氣,又能看到脫衣服清理自己的路白。
身上臟而多少受了傷,路白進屋後坐下來,將身上的工作服脫下,隻留下一條短褲,四角且寬鬆的那種,路白纖瘦的四肢和白皙細膩的皮膚,暴露在監控下,但他忙著檢查身上的傷,沒有心思考慮監控的問題。
他看到自己手背的保護膜破了,身上有些地方也撞出了淤青,幸好沒有劃破皮膚。
工作服起到了很重要的保護作用。
看見路白打開急救箱給自己上藥,迪夫和麥克斯心疼壞了,巴不得自己飛過去幫忙,然而路白左邊的獅子和前邊的黑豹,讓他們望而卻步!
迪夫很想立刻馬上聯係路白,但他看見路白正在上藥,並不想打擾,隻好把注意力放在門口的黑豹身上。
“終於拍到亞度尼斯軍長的真麵目了,要知道他進森林八年,拍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迪夫很感慨地說道。
麥克斯也很激動:“可不是嗎?”現實中的亞度尼斯軍長,平易近人十分愛笑,還喜歡跟屬下開玩笑,咳咳,雖然開的都是帶顏色的玩笑,誰能想到他的獸態會這麼孤僻,一旦進入森林就好像完全消失,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身影。
這方麵的教授總說一個人的獸態,其實80%反映了這個人的真實內心,所以麥克斯就很不解,亞度尼斯軍長才不是黑豹這種孤僻陰鬱的模樣。
明明陽光得不行。
還有夏佐太子,據說是個嚴謹規範的性子,很好理解,帝國諸君嘛,是要端莊一點,但追逐野豬這種事顯然不是很嚴謹。
果然專家說的話就是放屁。
路白並不知道,有一圈人通過監控看著自己上藥,他從急救箱裡找出一瓶可以用來治療軟組織受傷的藥,噴在腳踝上,忍著痛摁了摁。
然後拿起修複小儀器,用光照上十分鐘,之後果然好了很多,給人一種明天早上就能痊愈的感覺。
路白看著小巧的修複儀器,這東西以後能帶一個回地球嗎?意外地好用。
手背上的傷現在已經看到了結痂,連保護膜都不用再塗。
今天下午塞繆爾去了一趟北部軍區總醫院,看望一位倔強的退役軍長,希望對方能夠聽從醫生的建議,儘快做一個修複腳部的手術,但是對方一如既往地拒絕了。
即使他馬上要進森林,馬上要錯過最佳治療時機。
夜色蒼茫時,塞繆爾才回到救助站,哪怕已經這麼晚了,塞繆爾回來的第一時間不是回公寓休息,而是前往監控中心,親自詢問今天的情況。
他走之前吩咐迪夫,有事及時通知他,鑒於整個下午也沒收到迪夫的消息,說明救助站風平浪靜。
塞繆爾對工作的嚴謹度令人恐懼,即使知道無事發生,依然選擇過來轉一圈才回去休息。
他過來時,看見一堆人圍著麥克斯——那位指派給路白的監控搭檔的工位。
看得這麼入神?
塞繆爾揚眉,摘下帽子,走過去也跟著看了一眼,隻見偌大的監控屏幕上,從好幾個角度拍攝著路白所在的救助點。
其中中間的一格屏幕正對著路白,那個身材清瘦的地球小青年,光著膀子在吃飯,而他一左一右,圍繞著一頭獅子和一頭黑豹,猛獸龐大的身軀,把他襯托得儼然像個儲備糧……
“?”塞繆爾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整個救助站都在為如何阻止這兩個會麵而焦頭爛額,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樣子?
“怎麼回事?”
塞繆爾的突然出聲,嚇壞了一群看熱鬨的人,他們這才知道親王殿下回來了。
迪夫趕緊彙報道:“亞度尼斯軍長和太子殿下還是彙合了,但不打架,不過路白受了點傷,腳崴到了。”
麵容冷峻的軍官立刻皺了皺眉,抬腕撥通路白的通訊器:“我聯係他。”
眾人:“???”殿下這是要興師問罪嗎?可是這也不能怪路白。
雖然過程很驚險,但有驚無險不是嗎……殿下也不必如此苛刻!
“殿下……”迪夫欲言又止,擔心他的小路白被責罵,路白已經很慘了,受傷後竟然沒人敢過去支援。
不過塞繆爾一個眼神飛過來,就讓迪夫老老實實,夾緊尾巴做人!
親王殿下身上的威懾力太過可怕,那股戰場上磨礪出來的肅殺之氣,一般人抵擋不住。
小路白,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罵你多少句,我就給你哄回來,你不要怕!迪夫隻能在心裡如是想。
“塞繆爾殿下?”路白正吃著飯,接到通訊很高興,因為他成功了,沒有讓事情惡化:“您吃飯了嗎?”
聽見路白雀躍的聲音,塞繆爾的心情也好起來,在眾人緊張的視線下嗯了聲:“吃完才從外麵回來。”
“哦哦。”路白笑容大大,心裡有點小得意,想邀功又不好意思,眾人看見他羞澀地一笑,往嘴裡塞了一口土豆燉肉,把嘴巴撐得鼓鼓的。
真可愛……
這麼可愛的地球人,殿下怎麼忍心責罵他!
被所有人認為會責罵路白的苛刻親王殿下,在眾人緊張兮兮的偷聽下,口吻嚴肅地說道:“快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
眾人:就這?就這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