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口中聽到熟悉的名字,令路易斯麵露詫異,立刻追問道:“您剛才說誰?”
公爵夫人疑惑地看著長子,回憶:“額……我說路白送給你的,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路易斯想起早上見到的那個人,現在聽到對方的名字,仍然會有一種,怎麼說呢,奇妙的感覺。
但他繃著臉:“我可不記得,以前救助站會給我安排救助員,是因為我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但是看家人的表現,又好像沒有這回事,他們還挺高興的。
“倒是沒有發生意外。”吃蜂蜜卡頭的事情公爵一家也不知道啊,他們看直播的時候,路易斯就已經和路白在一起:“可能是你捕獵表現不太好,救助員擔心你的生活過得……嗯,所以把你帶在身邊,不過後來你就表現得很好了!親愛的,我們一家都以你為榮。”
黛瑞亞:“是的,回家後我仔細跟你說,你在森林裡的表現實在是太出色了,我超級崇拜你!要知道我一開始崇拜的是獅子……”
公爵夫人看著她:“難道不是因為你知道獅子是太子殿下嗎?”
黛瑞亞笑嘻嘻地吐舌頭:“媽媽不許取笑我。”
她們沒有發現,路易斯握住那個相框一動不動,滿臉都是古怪。
回到公爵府邸,路易斯大少爺看到了更多自己的相片,它們被放大,一幅幅掛在華麗的走廊上,簡直令人發指……
可是看著這些照片,會令人產生一種感覺:那個拍照片的人,是多麼偏愛這隻幸運的熊。
他多麼快樂自在。
路易斯發現自己的房間,也沒能幸免地被熊照片占領:“……!!”這真是太過分了。
正當他想出去發表不滿的時候,一道聲音和敲門聲一起傳來:“栓子哥哥,開門,我想進來跟你聊天。”
是黛瑞亞,什麼栓子哥哥,簡直不知所謂!
路易斯覺得她很無聊,打開門板著臉問道:“為什麼要這樣稱呼我?還有,不要隨便給我起外號,這不是一個淑女該做的事情。”
“不是我給你起的名字,這是救助員給你起的。”黛瑞亞很冤枉,說道:“路白在森林裡都是這麼喊你的,而你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路易斯微愣過後,表情古怪,咬牙切齒:“那是熊的名字,不是我的名字,請你搞清楚。”
黛瑞亞:“好好好,隻有路白才能這樣喊你,我知道。”
路易斯:“……”什麼鬼?
但每次有人提起這個名字,他的腦海裡,就會再次浮現出那張白淨溫柔的臉龐。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他了?那真可惜。”趁著路易斯發呆,黛瑞亞擠進哥哥的房間,往哥哥的沙發上一坐,說道:“當初你和太子殿下,還有一位不知道是誰家的少爺,一起待在路白身邊,他最寵愛你,總是……噗,把更多好吃的給你,連太子殿下也不及你受寵。”
回過神的路易斯,尊貴的碧綠色眼睛,斜視著妹妹說了句:“沒有無緣無故的寵愛,如果有,那自然是因為我值得。”
對於兄長的高傲,黛瑞亞總是很無語:“這時候您承認自己是熊了?”
路易斯表情一變,輕哼一聲把眼神移開。
把太子殿下比下去什麼的,勾起了他聽故事的**,這說明他遇到的救助員跟彆人不一樣,至少不是個庸俗的人……
“快說。”路易斯有點想知道,那個救助員是如何寵愛,他的獸態。
“好吧。”黛瑞亞聳聳肩膀,在哥哥的要求下,一五一十將這三個月以來森林裡發生的大小事,娓娓道來。
以及哥哥喜歡吃救助員吃剩的瓜皮,也沒有隱瞞。
路易斯的臉色全程很精彩,就像打翻了的顏料盒,一直變來變去。
“……”有點可惡不是嗎?他不能接受,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直播他出醜的畫麵?
半天,他擠出一句:“直播間沒有人知道我是誰,對嗎?”
黛瑞亞重重點頭:“嗯!”歎氣:“可是路白也不知道你是誰,有點可惜。”
受到公爵的影響,他們全家都覺得路白很好,如果能在現實中交往,那真不錯。
可惜嗎?
路易斯忽然瞥了妹妹一眼,語氣微微上揚:“實際上我們早上會過麵,如果再次見麵,他一定會記得我。”
黛瑞亞:“!!!”
-
救助站的工作人員不敢隱瞞事實,他們將路白和路易斯早上不小心打了個照麵的事情,如實彙報給塞繆爾。
塞繆爾:“……”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嗎?
好在他對路易斯的性格有所了解,這位公爵之子夠驕傲,應該不會多看路白一眼。
塞繆爾借著探望雪狼的機會,旁敲側擊,探了探路白的口風,發現路白沒有什麼異樣,才鬆了口氣。
“大白恢複得很好。”路白扭頭望向病房內說道,大白正在裡麵臥床休息,他對塞繆爾說:“您這麼喜歡動物,要進去摸摸大白的頭嗎?我感覺他很喜歡被撫摸。”或者說直白點,很需要愛。
摸奧利弗的頭?
恕塞繆爾直言,他沒有這麼詭異的興趣愛好,畢竟他跟奧利弗算是平級,摸頭不太尊重,還有……他也沒有很喜歡動物?
不過看了看肩膀上的小秋褲,殿下語塞,隻好被迫接受了這個標簽:“不必了,他未必會接受陌生人的觸碰。”
被拒絕的路白搔搔頭,也是,大白畢竟是成年狼,不像小秋褲,小小年紀就被他托孤給上司。
“啾~”為了緩解尷尬,路白隻好跟小秋褲聊天。
“啾!”小秋褲積極回應媽媽,似乎一直在等待插嘴機會的他,激動得站起來,露出花褲子。
“……”親王殿下木然,看著一言不合就撇下他啾來啾去的兩隻,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路白當然也不想耽誤對方時間,很快就說道:“您去忙吧,大白這裡我會用心照顧的。”
塞繆爾點頭,路白做事他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想了想他說:“你有什麼心願?”
這次又立了大功,除了加工資這麼俗氣的事,他想知道路白還有什麼其他想要的。
心願?
不是太傻的路白,很快就明白了上司的意思,看來這次任務真的很重要了,他微微疑惑,不過心願占據了他的心神,說真的還真有!
路白:“嗯……我離開家也有小半年了,家人完全沒有我的消息,我害怕他們會擔心我,所以……我能和地球聯係嗎?”他知道這個要求,應該蠻過分的,畢竟合同上寫了不能聯係。
他說完都不敢直視領導……
“語音通話不可以。”實際上一切聯係都不可以,不過塞繆爾沉吟了片刻,看著路白微微低頭的樣子,實在無法拒絕:“你可以寫一封信,我來幫你傳達。”
路白謔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真的嗎?”得到塞繆爾的點頭,他激動得滿臉通紅:“我我我,太感謝您了!”鞠躬!
有求必應的領導什麼的,就從來沒有讓路白失望過,心裡既驚喜又暖暖的。
在這麼好的救助站工作,遇到這麼好的領導,這麼好的同事,前世修來的福氣吧?
聽說路白家境窘迫,好人做到底的領導,乾脆說:“你可以預支半年的工資,和信一起送回地球。”
路白:“!!!”
路白睜大眼睛,這是什麼神仙提議?!
自己半年的工資,好像是,是,一百五十萬!
那太多了,路白輕咳了一聲,小聲說:“我不要預支半年,預支三個月就好了。”剩下的要當私房錢存起來。
路白把什麼都寫在臉上,塞繆爾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思,抿唇微微笑了笑,繼而挑眉,他記得,路白直播間的收益不是很高嗎?
不過這屬於個人**的問題,他沒有權利過問。
“好的。”透過窗戶,塞繆爾發現那頭雪狼已經醒了,正抬頭看著這邊,藍色眼眸中帶著微不可查的敵意,塞繆爾一怔,這已經不是路白身邊的猛獸,第一次對他表露敵意,上回亞度尼斯也是這樣。塞繆爾看了眼和自己靠得很近的路白,忽然抬起手將手掌放在路白的肩膀上:“那這裡就交給你了,寫好信就發給我。”
路白趕緊說:“好的,最遲最遲明天就發給您。”
話說被拍肩膀,這種肢體接觸的鼓勵,他覺得比一萬句你做得真好,還要令人覺得舒服和受用呢。
“嗯。”塞繆爾頷首,移步離開時,抬眸看了眼奧利佛的獸態,發現對方眼中的敵意果然更濃。
也就是說這不是他的錯覺。
一向不做無聊試探的親王殿下,走出醫務部大樓,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不清楚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跟一隻猛獸計較。
猛獸表達占有欲是天性,是一種動物本能,而人類是比動物更高級的生物,應該控製好自己的想法才對。
其實現實中,有很多人關注奧利弗的腿傷,目前能得到確切信息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亞度尼斯算是其中一個,因為他最近發現路白很久沒有露麵,盲猜對方有了新的,而且不可以對外透露的任務。
結合一下最近獸化的奧利弗,基本就知道大概。
找塞繆爾一問,果然如此。
“奧利弗恢複得怎麼樣?”亞度尼斯關心道,話說他和奧利弗的關係還不錯,回歸之後還曾去探望過對方。
正因為如此,直白地感受過奧利弗的消沉,亞度尼斯才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才短短幾天,塞繆爾就將奧利弗弄上了手術台。
這下奧利弗的家人要感激死他了。
“還不錯。”想到奧利弗銳利的眼神,塞繆爾及時改口:“應該說,精神十足。”
那就太好了。
亞度尼斯笑著要求:“我可以過來探望他嗎?殿下。”
可惜,他的要求慘遭塞繆爾壓低聲音警告:“亞度尼斯……”
“好好好,我隻是開個玩笑。”亞度尼斯說道,輕笑著解釋了自己的不妥行為:“你放心吧,我會躲著他。”
話語裡的這個他,彼此都知道指的是誰。
亞度尼斯說真的,哪怕是自己掌管救助站的那幾個月內,為了顧全大局,他會忍住自己不去見路白的。
結束通話後,書房內陷入一時寂靜。
亞度尼斯用指尖撫摸著手腕上的金屬吊墜,表情特彆鬱悶,老實說,十年真的太久了不是嗎?
“沒有人情味的家夥。”軍長喃喃,繼而給自己倒了杯烈酒,壓壓心底的鬱悶。
-
路白連夜寫好一封信,發給上司過目。
收到信的塞繆爾,將路白的信轉換成神王星文字,逐字逐句檢查過後,確定沒有問題,才叫人完成發送流程。
從發出到收到,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路白不介意,隻要送達就好了!
實際上得到已經在走流程的消息,他整個人都很輕鬆,就像是搬走了心上的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