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育才大氣不敢出靜靜站在一旁,主任把文件翻蓋在桌子上, 頗有眼不見為淨的意思。
張廣德被氣的磨牙笑出聲, “出息!”
他本以為廖安西會妥協, 等著磨驢低頭找自己,哪曾想磨驢在鄉下過的樂不思蜀。
“他隻有當小農民的出息。”張育才對廖安西不識抬舉非常不滿。被主任暗藏波濤洶湧的眼神嚇得縮著腦袋,每次涉及到廖安西的事,他總是無辜倒黴, 便還嘴賤接主任的話。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張廣德平複快要暴走的情緒,喝一口茶, 睿智、從容地看著走進來的人。
研究員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主任,十張圖紙經過我們反複推演和推敲,沒有問題。”
有這些理論知識作為基石, 他們相信能做出性能更好的汽車。
“很好, 這段時間你們什麼也彆做,吃透這些圖紙。”張廣德表揚他們一番,研究員容光煥發走後,他思考著拿繩子把磨驢套住。“事情進展如何?”
“沒有透露。”張育才冷淡的眼中流露出不解,明明不可能的事主任硬著頭皮把事報上去。
張廣德圍繞著桌子來回行走,鋼筆跟著行走的頻率敲擊著桌子,糟心的磨驢。
*
“中午回不來, 在國營飯店吃飯。”林鳳拉住兒媳婦的手,又給了幾張糧票。
家裡也不需要兩人到供銷社購買東西,要什麼東西女婿下班就帶回來了。
“嗯。”廖安西拉著小丫頭到村口等拖拉機。
“呸···”
李建黨娘對著兩人的背影狂噴口水, 見李嫂冷漠的看她一眼,立刻老實的高聲背紅寶書。
“嬸子。”廖安西含笑道。
張小凡溫婉而笑,眸中熠熠生輝抬頭望著避風港。
一對璧人迎著秋日冷瑟的風站立,李嫂悵然若失,又一想是小兒子不地道,隻能和自己生悶氣。
李嫂笑著和兩人打招呼,匆匆離去。
“篤篤篤···”一陣塵土飛揚,拖拉機停在兩人麵前。“快上來。”
廖安西和小夥子道謝,踩著車軲轆爬到堆的老高的紅薯上。張小凡踩在車兜前的橫杆上,被廖安西拉上車頂。
“坐穩了。”
拖拉機發出歡快的呐喊助威聲,仿佛在慶祝村民大豐收。
車頭冒著濃厚的黑煙,廖安西身體往上拋去,幸虧抓住繩子,否則直接滾到地上。
小丫頭倒是聰明,趴在拖拉機頂端,抓住繩子,欣喜地看著村民們用架車或者大叉子運紅薯秧回家留著冬天喂牲口。
車頂就這麼大的位置,趴了三個人,他隻能蜷著腿坐著。
不到四十分鐘就到縣裡,拖拉機停了下來,兩人下去。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李利民道,“估計下午能交完糧食,你們到這裡看沒有拖拉機,到糧食站找我們。”
話還沒有落音,拖拉機篤篤篤往前駛去。路上看到有好些村子的人到糧食站交公糧,他們再不走快點,不知道排到哪裡,什麼時候才能交完糧食。
廖安西對著駛遠的拖拉機說了一聲,“知道了。”
縣裡的風氣比農村開放些,年輕男人推著自行車,姑娘和小夥子保持一米遠的距離,眼睛在空中交彙,立刻錯開。
張小凡把手放進他的手心裡,兩人十指緊扣前往照相館。
老板困頓地趴在桌子上,聽到開門聲,緩慢的撩起眼皮子。
“老板,我們來拿照片的,二十三天前來你這裡照的結婚照。”見老板沒有反應,廖安西擔心過了取照片的時間,照片會不會已經不在了。
老板大腦反應有些遲鈍,半天才想起來兩人是誰。
他給人拍了好幾年照片,就這對小夫妻不把照片掛在心上。
在男人焦急的目光下,老板坐正揉了揉太陽穴,拿出鑰匙打開抽屜,楚塵一個土黃色小信封遞給男人,“底片和照片全在這裡。”
兩人同時呼出一口氣,“謝謝老板。”
“再不來我真的要當廢品處理了。”老板打著哈欠又趴在櫃台上。
櫃台正好對著窗戶,深秋的太陽從窗戶照射進來,溫暖的陽光撒在人身上,骨頭都被曬軟了。
兩人又感謝一番才離開。
老板散漫的眼睛裡露出一抹笑容,高大的男人低頭柔情地注視著妻子,小妻子舉著照片巧言歡笑看著男子。“窮鄉僻壤也有露骨的愛情。”
張小凡時常摸一下軍綠色單肩包,傻笑著摟著他的臂彎,輕盈的腳步傳遞她心中的愉悅。
“亂用職權逼良為*娼,對不起妻兒,更對不起人民對你的信任!”
牆倒眾人推,自從李勝利去當兵,陶紅星做事愈發猖狂,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他倒黴了,被扣上臭老九的帽子一輩子也洗不清,好多人前來批D他。
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可以拿去喂雞鴨鵝,砸臭老九的東西換成石子、土疙瘩。
陶紅星何曾受到這種委屈,怒嗬威脅群眾。“把周小蝶騷娘們拉出來對峙,我TN的,浪的勾引老子,敢反打一耙。”
“哥,你認錯吧,”陶紅星小弟羞於啟齒,“有人舉報,你怕失去地位,把周小蝶囚*禁在地窖裡,把她當成忄生奴···”
“呸,壞掉根子的臭老九,殺死你都不為過。”···
批D聲離兩人越來越遠,張小凡擔憂道,“周小蝶找到新的靠山,她會不會回村鬨事?”
“放周小蝶出去,等於拱手將把柄送到對手手裡,讓周小蝶亂咬人,誰會這麼蠢。”廖安西帶分析道。
張小凡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索性把周小蝶的事拋到腦後。“我想買一些紅豆、綠豆做糕點吃。”
“你還會做糕點?”廖安西在她求關注的目光下驚訝道。
“我會做的東西多著呢,”張小凡癟嘴拽著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