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驢,”張育才站在門檻上跺掉腳上的雪花,手對著嘴哈了一口白氣,伸著頭嗅了嗅,果然是骨頭湯。“中午吃手擀麵。”
“嗯。”
張育才見磨驢給他挪位置,搬個凳子湊到磨驢身邊烤火。“看來隻有等到來年開春才能測試坦克的能動性。”他看著外邊皚皚白雪,氣溫降到零下,惡劣的環境不適合進行實驗測試。“現在才十二月下旬,離次年開春還有三個月,主任估計讓你們交流經驗。”
廖安西打算跳過這個話題,東屋傳來妻子和彬彬說話聲,他拉著張秘書到北屋。
張育才見磨驢插門,隨意坐在彬彬的床上,挑著冷眉等著磨驢說見不得人的悄悄話。
“任、薑、錢,近一年半有沒有什麼大動作?”廖安西趴在門上聽堂屋沒有人走動才輕聲問道。
“沒有,李謹君把張家古董給了薑家,讓三個派係有了隔閡。他們以前做任何事相互通氣,如今能自己解決的事絕不找薑家。”張育才警惕地盯著磨驢,又想鬨什麼幺蛾子。
七二年坦克定研製成功,廖安西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該去哪裡做什麼研究,他們暫時會回汽車廠,必須轉移紅袖章的視線。
廖安西已經有了決斷。“錢正鋼要對付孔家。”
“你怎麼知道錢正鋼上頭那位要對付孔肅仁?”張育才緊縮眉頭,不錯過磨驢臉上的神色。
他有準確說過要對付孔肅仁嗎?張秘書過度緊張耐人尋味。
張育才被磨驢看的不自在,眼神四處亂瞄。
“你上次說過,任向黨、薑援朝、錢正鋼各代表一個派係,三個派係共同扳倒張首長。緊接著任向黨扳倒林祥鋒,林市委書記作為林祥鋒的哥哥也被紅袖章拉下馬;薑援朝把市警察局局長施孝敬拉下馬;接下來該錢正鋼所有動作,W市有誰和錢正鋼上麵的人唱反調!”以前和汽車廠的人混在一起,有意無意引他們說三個派係的事,加上他前世研究所得,很快鎖定孔家。
早些年孔家和三個派係達成共識,張育才不相信任、薑、錢三派紅袖章朝孔家發難。
廖安西看不明白張秘書臉上為何出現可笑的神情,如今他出不去,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張秘書身上。他緩緩說出打聽到的情況,並說出自己的推測。“人心啊,比惡鬼還可怕。開國功臣一個個倒下,留下的是正義凜然的皮囊下包裹長滿暗瘡的血肉。”
磨驢成長了,了解人心險惡。
張育才一瞬間腦子清明,足夠的利益趨勢下,沒有什麼不可能。
廖安西不怕留把柄在張秘書手中,妻子就是最大的把柄,有什麼可怕的!
他打開門留張秘書在房間裡思考,留給他四個月時間,他有的是辦法說服張秘書提醒孔家小心錢正鋼。
張小凡端著一盆溫水走出臥室,逮到老男人抱怨道,“都怪你,拉、尿都要用溫水給小懶懶洗屁屁,小懶懶養成習慣了,換下尿布不給她洗屁屁,扯著嗓子乾嚎。”
“燒退了?”廖安西眉頭中間往下彎曲,小懶懶有神精作,預示著病快好了。
他接過木盆,出了門倒水。張小凡嘴巴上扯,“還有點低燒,正矯情呢,非要攥著人的手才肯睡覺。”幸虧彬彬願意待在床上讓她攥手,要不然她一天什麼事也做不成。
張育才對著房梁翻白眼,兩位呦,嘴裡抱怨閨女,臉上能不掛著向日葵的微笑。他抑鬱的心情被小懶懶病情好轉衝散,跨步到隔壁房間陪小懶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