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他們提醒, 吳衛國仔細回想一下, 還真是這麼回事。
吳衛國和他們寒暄幾句, 回到屬於自己的櫃台。還沒有到□□據的時間, 來供銷社裡采買的寥寥幾人, 再有郵政局的作息時間和供銷社一樣, 所以他找主任請假,讓隔壁櫃台的人幫忙看一下櫃台。
主任一聽給廖安西寄家書, 立刻批準。
吳衛國騎著自行車火急火燎趕到郵政局,家書、連同長命鎖一塊兒寄出去。
來的時候沒注意聽, 回去時, 吳衛國發現縣裡大街小巷喇叭裡都在播小舅子的事, 小舅子真的揚名萬裡。
人出名了,麻煩接踵而至, 沾親帶故的親戚都到林鳳家做客, 有拎的清的,也有拎不清的。
拎的清的親戚,林鳳熱情的和他們聊天, 對於拎不清的親戚,林鳳直接拿掃把把人打滾蛋。
*
晚霞如火紅的石榴,誘的人想掰開紅豔豔的石榴皮,塞一嘴石榴籽, 享受獨有的清甜味道。
廖安西迎著晚霞回家,身後拖著長長的黑色尾巴,他背對著晚霞眷戀的盯著影子, 影子被她踏遍的回憶能尋找回來!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舒展的張開翠綠色的掌葉,清風徐來,吹散人們心中的急躁。簡易的鐵柵欄圍成一個周長約為一千一百米的空地,空地裡有六對用鐵柱子、木板子搭成的簡易籃球架,一群工人在裡麵激昂地拋灑熱汗。
廖安西轉身仰著臉對著晚霞,麵部表情柔和,可見他的心情十分美好。
張育才抱著高高一摞子書靠在樓下的鐵門上,晚霞的餘韻下,他在磨驢身上感受到寧靜,不,準確來說是一條平地上綿延的小溪,溪水在平緩、生生不息的流淌。
待廖安西走近,疑問的話在口腔中咕囔一圈,張育才至始至終都沒了解過磨驢,或者說磨驢展現出來的性格是他的偽裝,怕枕邊人也不了解磨驢。
“你的目的很明確,計劃非常完美,完美的結局建立在你有強橫的實力上。”他們都是聰明人,張育才不需要說的太直白。
他真的很佩服眼前鄉下進城的漢子,忽然明白大義和小家也能做到平衡,磨驢給他打開一扇新的大門。他不知道此刻做的決定會給他及愛人帶來怎樣的影響,隻想做一個能掌控自己命運的人。
廖安西抿唇不語,見張育才咧唇鼓氣臉頰,他還是第一次見熱心腸的朋友傻氣的笑,瞥見書本上寫‘物理’二字,伸出手臂抱起一半的書本。
“常廠長上午召集全廠員工開會,下午坐火車去和上級彙報工作章程。”磨驢不聲不吭抱書爬樓,張育才緊追他身後。看看,他就是被踢磨驢一腳挪一步的磨嘰性格影響,現在方知這家夥絕對是他見過心機最深的人,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手掌心裡。
“···我知道,”廖安西回頭含笑道,“我聽從組織安排。”
常廠長不說,誰會給他準備物理書!廖安西一直都知道,他···不屬於自己,已經屬於國家。
短暫的沉默,倆人又恢複往日熟碾的關係。
沉穩的腳步聲在狹窄陰暗的樓道裡回蕩,張育才的心前所未有的踏實,他還是希望磨驢身邊有一兩個能說一兩句話的朋友,至少活的舒心一些。
昏暗的樓道燈撒下橘黃色的輕紗,他側頭看著磨驢朦朧柔和的側顏,歎息聲中參雜著無奈,讓他主動和人搭訕,基本上沒可能。
走到家門前,廖安西開口準備請他回家吃飯,張育才將懷中的書摞在磨驢手中。
他注視磨驢許久,失笑道,“繼續保持現在的性格,挺好的,至少沒有糟心的人、糟心的事讓你為難。”
“你也是,繼續保持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性格,精力全部用在工作、家人身上,等你到達理想的高度,適合你的朋友自然會出現在你麵前。”廖安西喃喃道。
或許他們不是最默契、合拍的朋友,但待在一起意外的舒心。
“囉嗦!”張育才板著臉,冷眸唰唰放冰劍,用鼻孔冷‘哼’轉身下樓,唇角的弧度往上彎。和這樣的人做朋友真可怕,已經察覺到他的打算了嗎?
廖安西收回視線,由心發出笑聲,用腳踢門。他默默倒數五聲,響起清脆的聲音。
張小凡對著傻笑的老男人翻白眼,‘嗯’著下巴指向客廳。
廖安西配合的走向客廳,把書本放在桌子上,老實端正的坐在凳子上聽訓。一幅栩栩如生的畫映入他眼簾,嚇得他差點滾到地上,如果畫麵上不是傻臉驢,他一定抱起妻子稱讚,把畫作供起來。
“這副畫還湊合。”她關上門,走到丈夫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含笑垂頭,用指腹撓著小懶懶的下巴。
小懶懶打了一個激靈,睜開尊貴的眼睛,啊噗啊噗控訴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