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啪啪啪啪打了幾個字,輸出來一張單據,拿著刷卡器讓她輸密碼。密碼江春花是記在心裡的,就趕緊輸進去。等幾秒鐘,那丫頭說道:“阿姨,你這卡裡餘額不足啊。”
江春花大吃一驚:“什麼?閨女,你再試試,我女兒說了已經給我打過來了。”
櫃裡丫頭翻了個白眼,把機子又操作了一遍,遞了過來。
輸入密碼,那機子上果然顯示餘額不足。
江春花臉上一陣紅,趕緊退了出來,跑到外邊一個取款機上去查驗,果然卡裡沒錢。
於是氣衝衝地撥清華的電話,一聽到那邊喂的一聲,江春花劈頭蓋臉就問:“清華,昨天叫你打1萬塊錢你到底打沒打?”
這邊陳清華被母親這突如其來的怒氣搞懵了,說道:“我打了呀,昨天晚上你打了電話之後就打過去了。你沒收到嗎?”
江春花急道:“那不對吧,一般那邊打過來,這邊馬上都能收到了。你知不知道,一沒錢,醫院就要停藥了,你這是要害死你爸呀!”
清華聽到這話,氣往頭上衝,也著急道:“你說啥呢?我說打了就是打了,你不提前幾天做準備,總要事情臨頭了才著急,晚上9點多鐘打電話,我1分鐘沒停馬上就給你轉了了,可能到下午銀行結算才能到到賬的,你急什麼咧?”
江春花聽女兒說轉了,心裡安定,也覺得自己剛說話過分了些,對電話裡聲調也低了下來:“好,我到下午再去交費,現在我先跟醫生說說好話,叫他把你爸今天的藥先開上。”
於是又爬5樓去到徐醫生辦公室,那醫生抬頭看是她,又低下頭去寫東西,嘴裡問道:“錢交沒交?”
江春花陪著笑臉跟醫生央求道:“徐醫生是這樣,我家大丫頭說錢已經轉過來了,就是要到下午才能到賬,你看能不能給她爹把今天的藥先用上,治療可不敢耽擱。”
那醫生又抬頭看她一眼,知道她孤身一人舉目無親的,在這裡照顧丈夫也實在不容易,一邊搖頭歎氣,一邊說道:“那好吧,我把今天的藥先給你開著,你先拿單子去找護士拿藥,下午一定把錢補上啊。”
江春花點頭如搗蒜,一邊接了藥單,趕緊退出找護士去了。
這邊陳清華聽母親那樣說她,心中一陣氣苦,歎一口氣,想到,這也是沒錢惹的禍啊,要是我們家有錢,父母何至千裡萬裡跑去新疆討生活?要是有錢,我又何至於有父母就像沒父母,多年來寄人籬下看人臉色?要是有錢,一家人和和美美相親相愛的,父親何至於突發急病?要是有錢,即便家人住院,母親又何至於被人為難而衝我撒氣?我又何至於如今也不能成個家室安穩過日子的?因為沒錢,才搞的人如此煩惱。想一想,真叫人灰心喪氣!
那麼,既然一切都是沒錢惹的禍,我就去賺錢好了。有了錢,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不是嗎?在學校沒什麼可能賺得大錢,甚至10年後的日子也會和今天一樣一成不變,工資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起色。不如,我辭職去闖一闖吧!怎樣也比學校裡好吧?萬一我成功了,那麼我想要的一切不就有了麼?況且本來也知道,想要安安穩穩地呆在校園裡,那得有人替你承擔了額外的壓力才行的。但是,陳清華,你有這樣的條件麼?如果沒有,那麼你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裡做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工作呢?任何一點突如其來的打擊,就能置你於萬劫不複的境地,作為最底層的螻蟻,你本來不曾擁有過什麼,又何必害怕再失去什麼呢?唯一不該的,就是躲在這歲月靜好的校園裡,閉起眼睛、捂起耳朵,過想象中雲淡風輕的日子吧。
是的,那就走出去吧,儘管之前有無數次想要辭職的念頭,但那都是近乎撒嬌一樣的牢騷和抱怨,隻有這一次,陳清華心裡突然覺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