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把學校裡的事情辦完就開始收拾行李,房子聽黃建功的意思沒有退,衣物被褥也沒有大收,就像是出差一樣,一個旅行箱裝了幾件換洗衣服,清華便拖了這個去市裡,先解決住的地方。
上次黃建功說要幫她找房子,清華不同意,堅持要自己解決,聽他說有個辦公室在光穀那邊,於是便想著住到光穀附近去。以前讀書時有個地大的同學住在植物園旁邊,清華知道那裡房子很多,而且房價便宜,最重要離光穀隻有站路,坐車也方便。於是循著記憶找到那兒,果然到處都是租房廣告,清華也不多挑剔,因此不費力便安頓好了。
等把房間收拾好,已經晚上了,於是跟黃建功打電話,約他到魯磨路旁邊的飯館吃飯。
一見麵黃建功就說:“你真是雷厲風行,這麼快連住的地方都找好了?”
清華笑笑說:“我是做事情的人,學校的事辦完了自然要快點出來,否則心裡不安。”
黃建功說:“以後有你忙的,這幾天我先帶你到處走走看看,你先了解了解外邊的人都在玩些什麼,然後再做決定。不要急慌慌地找事情做,搞清楚一點,你不是來打工的,不然留在學校好了,何必從一個坑跳到另一個坑。”
清華有些愣住,說道:“不打工,難道做老板嗎?我沒有想過。”
黃建功說:“你這個人,優點很明顯,缺點也很明顯。優點是讀書多有內涵,缺點也是這個,太書生氣了,實在天真得可笑。”
清華想自己一亮相就給了彆人一個天真可笑的印象,真是糟糕透了,心裡便不痛快。
黃建功看她當了真,越發覺得好笑,半是安慰半是認真地說:“不過你這樣也很可愛,我已經很多年都沒見過你這種人了,說實話我倒是挺感動的。”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人還是怎麼的,黃建功竟然有些走神,不知道說給清華聽還是在自言自語:“真是天真,就這樣被人一忽悠就跟著跑出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清華看他走神,也不去睬他,自己埋著頭扒飯吃,心想,我確實是很容易相信彆人,但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相信的,我相信我的直覺,這麼多年來,我用直覺交的朋友還從來沒有交錯的。
黃建功似乎有心事,清華也不跟他多說,兩人默默地吃完了飯,就各自回家休息,約好了第二天去光穀大廈的辦公室裡談事。
清華一晚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想著自己做了這麼大一決定也沒跟家裡商量,父母知道不曉得會擔心成什麼樣,但出都已經出來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就是信錯了人,也沒什麼。於是深吸一口氣,便閉上眼睛睡了。
清華的習慣是早上5點鐘醒來,但今天換了個環境,房間簡陋得隻是能睡覺而已,又不像在學校那樣舒適溫馨,因此睡得便不踏實,等睜開眼睛時,窗外還是黑的,隻好歎口氣,睜著眼睛默默想心事。
好容易熬到了7點,起來梳梳洗洗的就用了半個時,對著鏡子看時,見眼睛有點腫腫的,清華知道是沒睡好的緣故,但馬上要出去見人,隻好用毛巾沾了水敷在眼睛上,指望能好一點。
敷了一會兒,清華又照照鏡子,感覺似乎好了點,就不再耽擱,收拾了包就出門。
出去找到昨天看好的公交站牌,等車的時間又順便嚼了兩個醬肉包子,清華深吸一口氣,鼓勵自己說,好了,已經開始了,今天會是愉快的一天!
黃建功的辦公室在雙良大廈八樓1號,清華來到雙良大廈時,見等電梯的人排著老長的隊,不禁咂了咂舌。其實清華一天班都沒有上過,學校裡專職教師的工作是很輕鬆的,除了每天上課出去一趟,課也沒有太多,基本上午一大節,下午或者晚上再一大節,平時不用坐班,除了開開例會或者參加學校的集體活動,其他並沒有過多地占用老師的時間,因此老師們是相當自由的。這種朝九晚五八時的工作,清華從來沒做過。忽然看見前麵有個女孩子插隊,後邊一個女孩就不乾了,扯著嗓子喊起來:“怎麼插隊啊?這麼沒素質。”插隊的女孩子扭過頭,哀求著說:“我們公司上班打卡很嚴格的,遲到就要扣50塊錢,能不能幫幫忙?就這一次。”後邊幾個都叫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們這一群人那個不是要上班?哪個遲到了不扣錢?你要不想遲到早點出門啊不是?”七嘴八舌的,有個年紀大些的就把那個女孩子拽過來,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樣的,排好隊,電梯很快就來了,也不差這點兒時間嘛。”說了幾次眾人安靜下來。
清華心想活該人家外邊的白領們拿八千一萬的工資,自己原本沒肯吃這個苦嘛,乾多少辛苦拿多少工資,也是理所當然。
幾部電梯陸續都下來了,門一開,人群便往前湧過去,清華幾乎是被裹挾著衝進電梯裡了,結果因為擠的人太多,電梯門關不上了,好不容易擠上去的人又不肯退出去,於是僵持起來。站在電梯靠裡邊的人就罵:“電梯滿了沒看見嗎?後邊上來的趕緊退出去啊。”幾個人便幫腔。外邊最晚上去的幾個覺得不應該自己下去,都不動,再僵持一會兒,裡邊的人急的暴跳如雷,有個姐姐口裡說道:“算了算了我出去,真要命了,急也不急在這一會子。”便走了出去。電梯門這才關上,電梯跟個吃飽了肚子的肥豬一樣哼哧哼哧地往上爬,幾個聲音又叫起來:“哎哥們,幫我按八樓,謝謝。”“我是1樓。”“還有16樓。”“我樓。”清華也叫道:“幫我按八樓,謝謝!”於是一個一個的都按了。
這電梯很慢,清華的樓層又是最高的,等到樓之後,就隻有清華一個人了,清華這才舒了一口氣。
這雙良大廈外邊看著光鮮,其實是座舊樓,設計上采光便不大好,樓道裡昏昏暗暗的。因為位置好,租金也不便宜。清華挨著門找,好半天才找到,於是敲門。
敲了一會兒,不見有人開門,便打黃建功電話,黃建功說他在樓下吃了個早點,分把鐘就到。
等門的功夫清華看到門上掛的招牌是“武漢道初文化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又看了看旁邊幾家公司,有做房地產的,有做少兒教育的,還有做金融的,還有一個互聯科技公司。真是各行各業都有啊,清華便點頭讚歎。
幾分鐘之後,果然看見黃建功跑過來,跟清華打招呼:“清華,早。”
清華也打招呼:“黃大哥早。”
黃建功開了門,清華看這屋子大概0來個平方,正麵一張大辦公桌,上邊擺著公司的營業執照,清華定睛看時,隻見營業執照上法人的名字是:黃雲。辦公桌對麵挨著牆擺著一張木質長椅,牆角一盆一人高的綠植。長椅後邊的牆上貼著陰陽太極魚、九宮八卦圖、五行相生相克圖,還有一副日冕的像,這邊是一張諸葛亮仗劍祭東風的人物畫。
清華看了驚奇不已,笑道:“原來竟不知道黃大哥你是世外高人啊!”
黃建功一邊給清華泡茶一邊笑:“高人是談不上的,隻是感興趣,所以這些年一直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