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功搖頭道:“哪個知道嘞?娘的,提起來就生氣。”
清華說:“提起來生氣的可不止這個,還有那什麼神醫萬時珍,還是你老鄉呢!”
黃建功說:“這也是個鬼人!”
清華說:“你們湖北人本來就是九頭鳥,這人又是湖北人中之極品,你說正、他說反,你說東、他說西,處處克著你來,成天那點心思,老想占你便宜,要說心裡詭譎細密,我看他比你可厲害多了。”
黃建功隻說:“胡說八道!”
清華說:“哎喲你還挺護著自個兒老鄉的,我看得立個規矩,以後凡你老鄉,都得防著點兒,心思太重,合作不來!”
黃建功說:“你們老鄉也不怎麼樣!”
兩人吵了幾句,黃建功又說:“不說那屁話嘞,我看下頭就到全球幣那一夥人了吧?”
清華說:“是滴,這幫子人比卡碧薇還不如的,卡碧薇好歹還看得見東西,你那全球幣算什麼玩意兒,從頭到尾隻一串兒數字,唬得人死命往裡投錢,把人活活都坑死了。那個叫什麼張世傑的,也投了有幾萬吧,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黃建功心裡有鬼,便說:“誰知道他怎麼樣了!”
清華說:“那人也是可憐,不知道哪裡搞來幾萬塊錢,想著能賺一筆的,誰知最後這個結果。”
黃建功垂著頭不敢吭聲,想了半天,才說:“管他哪裡搞來的,這一行就這鬼樣兒,想一夜暴富,你得先忍受一夜爆貧,都想著錢到自己兜兒裡,天底下哪兒有那等好事?”
清華白了他一眼說:“你現在倒是會說了?當初我怎麼勸你你也不聽,那會兒你怎麼不說?”
黃建功紅了臉,再不肯隨便接話,清華自言自語道:“還有陳星的事兒,我到今天都沒法兒釋懷,你說他要是自殺了或是怎麼了,我們怎麼辦呢?”
黃建功便嗔道:“我說你這人怎麼儘想些沒影兒的事兒?你說彆個自殺,彆個為什麼要自殺?活得好好的,不過一點債務,就受不了要自殺了?叫我說他混到這個地步,死就死了吧!”
清華瞪了他一眼說:“你不能這樣說,這件事到底是我們介紹的,多少跟我們有些牽連。”
黃建功也瞪著眼說:“虧你還是學法律的,這件事跟你牽得著嘛,都是你自己庸人自擾。”
清華皺眉道:“不用你教我法律,我當然知道法律上我沒有任何責任,可是這不僅僅是法律的問題,我們遠在天邊兒,他也找不到我們,可是我家裡怎麼辦呢?他要真死了,家裡一個獨苗兒,他爹把他屍首往我家一擺,你叫我父母還怎麼做人?”
黃建功說:“哪有那樣不講道理的?”
清華說:“你不了解有些人的腦子,沒事兒還想碰點瓷呢,況且確實跟你有點關係?”
想了一會兒又說:“你不要以為人都跟你一樣,吃了那麼多苦頭還百折不撓的,我告訴你,我們這一代人,從小也沒經曆過什麼挫折,就是家裡再窮的,也沒哪個肯虧待了孩子,所以一個個都是隻想享受最好的,沒本事承受最差的,一旦生活不如他意,隻想往地上一攤裝死人,或者乾脆真的閉眼一死,你當他們做不來麼?你去看看新聞,現在這年輕人自殺的理由多麼可笑,一點點小事兒,都可能是壓倒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你彆覺得我的擔心是杞人憂天。”
黃建功突然生氣道:“那怎麼辦啊?你們這年輕人我也發現了,一個個都是自大不凡,碰見屁大點事兒,就嚇得縮頭不前,要他負起責任,隻好哭著回家找他爹去,真是一點擔當也沒有的。生活本就不易,誰告訴你日子裡隻有開心快活的?我告訴你,世事艱難,世上不如意事,十者長居**,開心快活、幸福甜蜜,隻好是些點綴罷了,痛苦才是人生的主題。都像你們這樣,過得比人差些,就要死乞白賴、尋死覓活,世上早沒人了!你瞧瞧我們那會兒,哪個不比你們艱難怎地?我們不都咬著牙挺下來了麼!你們這代人啊,就是從小糖吃多了,骨頭裡缺鈣,就該叫你們嘗嘗槍林彈雨的滋味兒,好好品品什麼叫做命如草芥,就不會一個個都是溫室裡的花朵兒,風吹吹就蔫了,雨淋淋就壞了,彆個還沒把他怎麼樣的,他自己先把自個兒弄死了,這樣子輕賤自家性命,死了就死了吧,好話難勸該死的鬼,叫彆個有什麼辦法?”
清華紅了臉,隻說:“你說就說,怎麼把我也扯進來?”
黃建功白白眼,說:“你以為你強些?不過是一樣毛病兒!碰到點事兒就愁眉不展,嘴裡翻來覆去、嘮叨不休,再有點挫折,不是抑鬱啦,就是絕望啦,本質上跟那些尋死的,能有多大差彆?五十步笑百步嘛,你以為你多好?不像我們,個個都是鋼筋鐵骨,生活越是凶惡苦難,我們就越是能夠百煉成鋼。你瞅瞅你們一個個弱不禁風的樣兒,說實話我看了真是生氣。”
清華吐吐舌後,說:“好啦,知道你是錚錚鐵骨,所以要向你學習嘛!”
黃建功摸摸清華的頭,說:“好,不過在我的影響下,你已經進步很多了,以後要繼續加強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的熏陶,你才能夠真正笑對生活啊!”
兩人說了半天,忽地黃建功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三點金,清華便笑著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以後再不能背地裡說人的。”
黃建功也笑著接了電話,隻聽那頭三點金的大嗓門響起來:“老黃啊,我這裡又有個好項目,這次絕對安全,麼得任何風險,剛剛起步,還在內排啊,你有空過來聊聊,我們一起再乾一番事業,這次絕對要一洗前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可千萬不能錯過啊!”
黃建功和清華相視一笑,伸手一滑,便把電話掛了!